驻场歌手的表演时间到了,酒吧内登时变得喧哗异常。
周围还有人试图跟封赫池搭话,他只能努力把手机贴到耳边才能勉强听到对面在说什么。
自然也听不出禄沧语气的异样。
“我在外面,回去应该要半夜了。”
正好有客人点单,他于是把手机夹到耳朵和肩膀之间,双手拿过酒杯和工具准备调酒。
那头安静了几秒。
“你是不是又在会所?”
封赫池眉头微皱,他在禄沧眼里就那么闲吗,整天就待在那种地方。不过回想起原主欠下的那些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禄沧。
“我没那么闲。”
话虽如此,封赫池也懒得跟禄沧解释那么多,本质上还钱这件事与禄沧也无关,更何况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间,客人一波一波进,他再多说几句恐怕就堆了一堆单子了。
“不早了,你赶紧睡觉,没事就别打电话了。”
说完,封赫池拿下手机挂断了电话,随手把手机塞进吧台下的抽屉里。
禄沧盯着挂断电话后自动退回主界面的手机,脸色阴沉,捏住手机的手指慢慢攥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起身,把手机重新又塞回桌子的抽屉里。
封赫池下班时,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白边。
酒吧的营业时间通常在晚上八点以后,早点五点之前,现在正值初秋,天亮得早,踏出酒吧大门的那一刻,封赫池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要到六点了。
封赫池推门进屋,却看到禄沧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门响,他朝这边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沙发之前是原主不允许禄沧使用的,但封赫池觉得这个规定太过扯淡无聊。
家具就是家具而已,没必要靠这个来彰显地位,因此告诉禄沧只要他不在时这个沙发可以随便用,毕竟他在的时候禄沧也不会靠近他。
但即便如此,封赫池也从未见禄沧坐过这个沙发,好像那周围有一层结界似的。
这还是第一回。
见到他进门,禄沧盯着他,目光直直地看过来,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紧接着,他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你起的挺早。”
封赫池盯着他开口。
听到他的话,禄沧咧开嘴,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弧度,眼睛却并没有一丝笑意。他站在封赫池身前,上下端详着他。
封赫池皱起眉,向旁边挪了两步,与禄沧拉开距离,他总觉得禄沧的状态看上去有些奇怪,眼睛空洞无神,又像是藏着暗涌,随时就会喷发翻涌。
别是又准备拿刀刺杀他。
禄沧却在上下端详他一番之后转过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封赫池回过头时,禄沧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
封赫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刚刚六点。
*
卓映打着哈欠来到教室,从后门走进去,看到教室内漆黑一片,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她今天是来的最早的。
她抬手,把墙上后排灯的开关打开,转过身被墙角的人影吓了一跳。
“禄沧?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的人影转过头来,扫了她一眼。
“你来的也挺早。”
“废话,我今天要值日啊,当然要早点来了,你是怎么回事?”
说着,卓映走到禄沧身旁,把书包放下,跟禄沧对视时,被他满眼的血丝吓了一跳。
“你眼睛怎么回事?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
卓映自己就是经常熬夜一整晚熬穿的类型,看一眼禄沧疲倦的神态和眼底的血丝就知道大差不差了。
“嗯,你挺聪明。”
禄沧淡淡地应了一声,疲惫地阖上眼睛,食指轻轻地按压眼球。
卓映凑近他:“怎么回事,你熬夜学习了?不至于吧?”
“只是失眠了没睡着而已。”
禄沧轻描淡写,看了眼墙上的表:“我趴一会儿,老师来了喊我。”
“啊?哦,好。”
禄沧闭上眼将脸埋进交叠的臂弯里,眼睛疲惫发酸,头脑却很清醒。
昨晚他从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没睡,只是打算看看封赫池会在几点回来。
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早上。
早上他从封赫池身边路过时,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但应该不是封赫池喝的,以前封赫池在会所鬼混完回家时,身上浓烈的酒臭味就算是隔了三米之外都闻得清清楚楚。
昨晚听见的嘈杂的人声,封赫池想必是在一个晚上尤其热闹的地方。
酒吧吗?
但封赫池以前不会去这种地方。
年轻成对的男男女女居高,尤其周围环境太过吵闹,封赫池不喜欢那种地方,会所那种能点来陪酒小姐前呼后拥的才是他喜欢的。
他去酒吧干什么?
还嫌在会所欠的钱不够,打算再多欠点外债吗?
那晚回来之后,他的心脏被极端的愤怒与憎恨充满,满脑子只有杀了封赫池让他偿命的想法。
在他拿起刀时,就做好了没有成功被暴怒的封赫池反过来杀掉的准备。
那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想要杀掉封赫池的确失败了,但封赫池却并没有对他动手,反而还在他即将自杀时制止了他。
他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脑袋逐渐昏沉,一晚上不睡觉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太过,禄沧的眼皮逐渐变重,接着沉沉坠入梦境。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又清晰,禄沧回过神时,发觉自己正站在几年前的出租屋之中。
听到一旁有说话声,他回过头去,看到比记忆中年轻几岁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被男人半搂在怀中,两人互相调笑着,仿佛一对最普通的情侣。
忽然妈妈像是想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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