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琼花,曲水流觞,众位三甲进士依次落座,坐在首位自然是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状元是一个已经六十来岁的老者,须发花白,殿试时的确文采斐然,只是这个年纪做了讲学也无法入阁了;榜眼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但是举手投足皆有风度;最打眼的则是探花郎乐鸿朗。
据说探花文采不下于榜眼,只是殿试之时当今见他容貌出众,晟嘉帝便道他合该是个探花。
也是,自古状元乃是一甲文采最出众者,榜眼乃是容貌最出众者,榜眼则是那个折中之人。
据说昨日一甲游街之时,乐鸿朗处甚至出现掷果盈车的事。连圣上闻言都玩笑了句若真的看杀潘郎,可叫朕如何是好,惹得新出的探花郎红了脸。
教坊司的乐官伶人早早的就在琼林苑池畔依次坐落,丝竹管弦声弥漫在整个琼林苑,却毫无靡靡之色。
薛国公府虽落魄,却好歹祖上曾经是异姓王,自然听过这些宫中雅乐。此时所奏乃是《鹿鸣》,琼林宴奏鹿鸣,当是陛下求才若渴的意思。
席间新贵意气风发,虽暂未开宴,茶水点心却是可以吃的,只待晟嘉帝到来。
众人皆在相互攀谈,薛青鸾神情含笑,和人说话总会使人如沐春风。可说了半天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事,谁也没探出这位二甲第五的深浅来。
就是这时候帝王领着几位阁老和本次殿试监考的官员来了。所有进士一道起身,对着帝王深深伏拜高呼万岁,很快又被免礼平身赐座。
晟嘉帝登基如今已经有十七年了,本身他兄长登上皇位后他就应该是和皇位无缘。
可谁知先帝耽于美色掏空了身体,在服了烈性药丸后,竟然马上风而死,一个孩子也没留下。
先帝无子,这皇位总要有人继承,于是好处就落到了已经就番的当今身上,也就是如今的晟嘉帝。
晟嘉帝也曾勤政过一段时间,只是如今大概年纪大了些,痴迷起黄老之术,可他为帝仁德,也得士人之心。
如今的首辅名叫杨掩,是三朝老臣了,前年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形若凤凰的神鸟。据说神鸟降时满山异彩,百鸟齐鸣,钦天监监正见了那鸟连连说是吉兆。
恰好的是当年江南丰收,这叫晟嘉帝如何不欢喜?晟嘉帝大悦,他便补上空了许久的首辅的空缺。
对此不齿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杨掩乃是旧臣,同晟嘉帝情谊也非同寻常,神鸟是一个契机,他人反对又能如何?
那神鸟的来历薛青鸾倒是知晓,只因她一直留心着王炳李宏二人,而那神鸟恰好乃是王炳献上。
甚至王炳也因此成了杨掩心腹,升任礼部侍郎。
礼部本就有主持科举之责,本次殿试,王炳也是监考官之一。按照往年科举惯例,监考者、命题者都是本次科举进士心照不宣的座师。
如今位列晟嘉帝身侧之人便有一个王炳。薛青鸾心头觉得恶心,面上却看不出喜怒,恭敬的听着帝王训话。
“你们寒窗十载,如今可位列琼林宴都非庸碌之辈。日后尔等亦当勤勉报效朝廷。”
话音刚落众人自然齐声道,“谨遵圣谕。”
正要开宴,却见一个内侍凑到御座前对嘉盛帝轻声说了句什么,嘉盛帝沉吟片刻,道,“既然是母后的意思,便照着做吧。”
内侍领命领着几名内侍搬来一个鲛绡似的纱制成的屏风放在帝王座位左下角落。
众人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之际,便见一个用帷帽遮住整张脸的女子在数名婢女簇拥下款款而来,落坐在屏风之后。
那女子身着兰草纹的缂丝衣裙,领口袖角精致的绣着一圈山水,身段袅娜翩跹,过处带起一阵甜暖的香,只闻香气看背影,想必也该是个绝色佳人。
众人正在议论之际,晟嘉帝吩咐宫人专门去为那女子奉上饮食,那女子似乎没听到议论声一般,坐姿板正只同晟嘉帝谢恩。
晟嘉帝不曾解释,那女子也不曾再出声,自在的吃着东西,好似满堂才俊皆不存在似的。
酒过三巡,晟嘉帝有些醺然,众位进士到朝座师敬酒的环节,礼部尚书许雍之和礼部侍郎王炳都已经喝过一甲进士的敬酒。
乐鸿朗凑在王炳座前说着些什么,那位探花不仅人长得好,嘴也舌灿莲花。许雍之久居高位便也罢了,王炳却被哄得喜形于色,连连点头。
薛青鸾身旁坐着的是一个名叫章云郝的娃娃脸,他碰了碰薛青鸾的手肘,“可要一起去向座师敬酒?”
薛青鸾似乎有些醉了,眼神都带着些恍惚,不知为何那章云郝就想到了目如秋水,眸似点星。
薛青鸾的手在桌上摸索半天,才摸索到酒杯,“是,该给座师单独敬一杯酒。”
她握着酒杯,起身便是一个趔趄,身后的内侍正要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王炳和乐鸿朗听到动静看过来,王炳的眼神已经阴沉了两分。
王炳是记得薛家那对兄妹的,当初在平饶薛青梧年幼时候也有过麒麟子之名。可惜生来带病,否则说不定便能重振当年薛王爷的威风。
他分明记得虽不曾寻得薛青梧尸首,可他也亲眼见着白术背的那人没了呼吸的,却没想不动声色就骗过了他来了京城。
待薛青梧在晟嘉帝面前露了脸,他想做什么手脚也不行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是王炳倒要看看认下他这个座师的杂草将来如何敢冒天下大不韪忤逆恩师。
薛青鸾摇摇晃晃的朝着王炳走了两步,王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可他笑意未敛,便见薛青鸾也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还不等王炳有所反应,只听“噗通”一声,那位二甲第五的进士便朝御座上的君王跪了下去,深深一个叩首。
只听“当”地一声,薛青鸾以头触青砖,实诚得在场人都觉得额头一痛。目光落到了薛青鸾身上,她抬着头露出一个傻得有些憨气的笑。
“青梧这是……喝醉了?”帝王眉头微微一皱,喜怒难辨,连带琼林宴的气压也是一低。
薛青鸾抬头,面色坨红,似是真的有些醉了,甚至一副要哭的模样,“要……要敬座师……陛下,容臣斗胆,自平饶之乱后臣便家破人亡,父母弟妹都死于非命。”
薛青鸾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接着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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