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皎一愣。
她确实不记得了。
五年前。
分手那天雨很大。
在楼下众人起哄声中,她猛然推开阳台的门。站在二楼,居高怒视人群中央的齐厌。
很奇怪,温皎遗忘那天的很多细节。
唯独记得总是高高在上的少年,站在楼下,雨丝斜下,淋湿发丝。
齐厌抬起头,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颓败的表情。
看向她那一眼,甚至仿若惶恐。
他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甚至还向着她走了两步。
但那时,温皎已全然不在意少年的反应。
流淌的冷风冲刷面庞,洗光她除悲痛以外的所有的理智。
当时雨越来越大。
也许激动之下,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
此时街头冷寂。
温皎没想到齐厌会旧事重提。
转过身,茫然看他。
也许当年站在她宿舍楼下的少年,说的是怨恨与咒骂吧。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如果非要她想起来。
那站在这里,再听他说一遍就是了。
温皎觉得自己心态堪称平稳。
这副顺从平和的态度,却如尖刺般扎痛齐厌。
他站在离她两步之遥的位置。
目光从失望一点点过渡到研判意味,高高在上,薄情又冷淡。
“我真是疯了,才会问你这种问题。”
一声冷笑,混合着自谑意味。
齐厌背过身,失望透顶,不再在意身后人的反应。
温皎实在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
甚至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对自己失望。
其实没什么。
当失望成为常态,就习惯了。
远处投来霓虹光灯,将前方远去的身形映衬得格外萧索,落寞。
直到齐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被婆娑树影吞噬。
温皎站了一会,才离开原地。
温皎没抱侥幸,完全没有再回出租屋取任何东西的想法。
站在路边用手机打车,刚准备下单,街上疾驰的风忽然停驻下来。
温皎抬眼,清冷瞳孔映出熟悉的车形。
是刚才送她回来那辆。
再准确点来说,是齐厌的车。
车窗玻璃拉下。
果不其然。
温皎眸底微现惊讶。
显然没想到还能看见他。
齐厌没心情看她,皱眉说:“这里不能停车。”
又僵硬补充一句,“一张罚单两千。”
“……”
所以这话告诉她是想表达?
温皎有些沉默,安静盯着车内人的眉眼。
每当温皎以这种表情走神,在几近浓丽的五官冲击下,大概会被不熟悉的人,误以为是种傲慢表现。
其实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缓慢思考那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奇怪东西。
反正解释不明白。
视线中,齐厌那副表情并不轻松。
反而如临大敌,浮现一种即将被贴罚单的……焦灼感。
温皎回过神。
真没想到南城这罚单,已经到了令全体车主闻风丧胆的地步。
静默对峙两秒后。
齐厌余光轻移,看出温皎写在脸上明晃晃的“不信”。
他轻声冷笑:“两千不是钱?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连续两个反问。
“不会再有下次。”齐厌沉声补充一句。
原来是彻底翻篇的意思。
这下温皎懂了。
没有站在风口和他僵持,上了车。
坐在后座,温皎低着脑袋,浓密长睫完全垂盖住眼底情绪。
时间在窗外夜景中无声流淌。
“谢谢。”温皎突兀说了句。
那声音很轻,带着丝鼻音,几不可闻。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他出现,拉了她一把。
也谢谢他想为她报警。
虽然她确实不需要。
齐厌专心开车,没空回应她。
也许是单纯不想搭理。
温皎等了很久,紧紧握着手机。
整个过程,后视镜中,她没有再抬过头。
只有城市的光影在她身上,拖着流星的尾影,熠熠灼灼。
窗外并不安静。光影在喧嚣,很多没有形状的鸟在扯着嗓子无声嘶叫。
温皎想起了很多事,心绪复杂。
其实有关于齐厌,也并不全是糟糕的记忆。
他们之间,也有过很好的时光。
两人谈恋爱后,当然也吵过架。
早就忘记是因为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冷战两天。
那时齐厌租了房子在外面,开工作室。
到了周末,两人例行约会,像街上亮眼的两条平行线,互不打扰。
回公寓的路上,进地铁,齐厌一直跟在她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温皎选择扶手电梯。
而齐厌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故意和她赌气般,走了中间的楼梯。
温皎没吭声。
直到少年越过她,快步下了楼梯,夏天的风鼓起他的衬衣。
温皎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想要出声叫住他。
在她以为他要丢下自己独自离去时,少年忽然慢下脚步,站在扶梯的终点,朝她张开手臂。
抱了个满怀。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用力揉揉她的头发,牵起她的手:“走了,回家。”
而现在。
他们已经没有共同要回的家了。
温皎感觉眼眶泛起热意,愈发沉默。
下车时,她终于感受到一丝迟来的释怀。
站在车外,夜风吹乱碎发。
温皎将鬓发挽至耳后,冲车内人扬起一个笑:“谢谢你。齐厌。”
不是齐总,不是前任。
只是她曾经丢失过的。
可惜再也找不回来。
温婉的语调,连带笑意都和七年前初遇时神似。
然而齐厌整个人像尊石像,不近人情,不动声色,镶嵌在座椅上。
直到温皎声音温和平静:“祝你们幸福。”
这次真的,再没有半分不甘。
因为记忆里的他,真的很好。
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齐厌终于有了反应。
回神般抬睫,猛然握紧方向盘。
突来的急促让他气息不稳,连客套话都没有,生硬扔下句:“不必!”
近乎慌乱的逃离。
*
拿到林厘放在花店的备用钥匙,已经快十点半。
平静洗漱。
温皎忽然盯着镜子里自己愣神。
那样平静寡淡的神情,也因天然微微上翘的眼尾,显得没那么难过。
温皎试图对镜子挽出个笑。
却发现实在很难看。
十一点时,南城下起雨。
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
温皎听到整场雨都停了,依旧睁眼对着虚无的黑暗发呆。
怎么会忘记呢。
那一天,雨很大。
齐厌是拿着花来找她的……
想着想着,温皎渐渐有了睡意。
在她将要入睡时,一阵惊雷,大地都颤抖了三下。
这下温皎彻底没有睡意了。
爬起来给美国那边打了个电话。
十六小时的时差,那边正好晚上八点。
“张阿姨。”温皎吸吸鼻子,尽量抑制住鼻音。
“是温温啊。”电话那头,中年妇女和蔼,“今天下午,你母亲手指动了一下呢!本来准备明天再给你分享这个喜讯的。”
停了一刻,温皎说:“谢谢你,张阿姨。”
很快,那头意识到不对劲:“温温,怎么现在打电话啊?是过得不开心吗?”
温皎连忙摇头:“没有!”
后知后觉想起那头根本看不见。
意识到有些应激,温皎放松肩头,放慢语速:“只是突然打雷,我有些想你们,睡不着。”
张阿姨宽慰了几句,末尾说:“医药费,韩先生那边已经付过了。早点睡觉啊。”
温皎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落泪的冲动。
原本准备好的话,通通哽咽在心口,匆忙道:“谢谢张阿姨,我睡觉了。”
便匆忙挂了电话。
出国那年,温皎走得并不如外人眼中般洒脱,而是近乎狼狈的逃离。
因为温华建中年入狱的事,孟艺丽不堪打击,带着温皎飞速办好出国手续。
到了国外,新的环境,并没有挽救孟艺丽摇摇欲坠的心。
在一个深夜,她从高楼跃下,摔成植物人。
那是温皎初到美国第一年,也是学业最紧张的一年。
为了照顾孟艺丽,温皎不得已医院学校两头跑。
学校甚至给她开了学业预警。
结合温皎当时的经济状况,连老师都委婉建议:“Rachel,你应该知道,病人苏醒几率很渺茫?你应该减轻负担,为了她,更为了你自己。”
温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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