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铁门在身后沉重闭合，温茴踩着石板路缓步前行，靴底碾过角落积尘，扬起细碎的灰雾。
宫墙的阴影笼罩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藏青色衣摆上的寒梅暗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寂的光。
“备马，去西郊破庙。”
她转身对等候在一旁的颜泉吩咐，声音平静无波，看来这个废太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颜泉颔首应下，不多时便牵来两匹黑马，马鞍上还挂着寒光凛冽的弯刀。
马车疾驰出城门，车轮碾过郊外的黄土路，溅起褐色的泥点。
温茴掀开车帘，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枯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份泛黄的士兵名单，纸页边缘的毛边刺得指腹微痒。
行至西郊破庙外，温茴示意马车停下，与颜泉各执一把弯刀，悄然潜入。
破庙早已荒废，院中的香炉倒在地上，碎成几瓣，蛛网在屋檐下结得密密麻麻，被夜风一吹，轻轻晃动。
她循着丞相所说的方位，走到佛像前，借着月光仔细查看。
佛像底座的砖石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边缘留有细微的缝隙。
“动手。”温茴低声道。
颜泉立刻上前，双手扣住砖石边缘，用力一抬，沉重的石板应声而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温茴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火光摇曳中，能看到陡峭的暗梯蜿蜒向下。
两人顺着暗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惊动下方的人。
暗梯尽头是一间密室，石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温茴屏住呼吸，将火折子吹灭，贴在石门上仔细倾听。
“丞相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再拖下去，等禁军查到这里，咱们都得死！”说话的是废太子的心腹，声音里满是焦躁。
“急什么！”废太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丞相手握兵权又有乱党相助，到时候在除掉温家女！”
温茴眼中寒光一闪，与颜泉对视一眼，猛地推开石门。
密室中的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
废太子见状有些意外，暗眸涌动：“是你！”
“想杀我？”温茴冷笑一声，侧身避开废太子的攻击，弯刀顺势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废太子吃痛，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向温茴的眼神满是怨毒：“你以为你能赢我？你可知我是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废太子的手下便纷纷抽出兵器，朝温茴和颜泉围来。
密室空间狭小，兵器碰撞的脆响、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石壁微微发烫。
温茴手持弯刀，动作干脆利落，每一刀都朝着敌人的要害而去。
颜泉也不含糊她武功本就高强，此刻更是招招狠辣，不多时便解决了几个手下。
废太子见手下一个个倒下，心中愈发慌乱，他趁着温茴与其他人缠斗的间隙，转身就想往暗梯方向逃。
“想走？”温茴怎会给他机会，她一脚踹开身前的敌人，手中弯刀掷出，精准地刺穿了废太子的膝盖。
废太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处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温茴走上前，用脚尖踩住他的后背，弯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很狂吗？”
“站起来！”
废太子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仍在嘴硬：“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会如了你的愿？”温茴嗤笑一声。
就在这时，密室之外传来马蹄声，温茴知道，是她安排的暗卫到了。
她示意颜泉将废太子绑起来，自己则走到密室门口，看着暗卫们涌入，沉声道：“把他押回王府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
暗卫们领命将废太子拖了出去。
温茴望着地上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
废太子落网，吏部尚书的末日也不远了。
回到王府时，天已蒙蒙亮。
温茴刚踏入庭院，便看到颜泉端着一盆温水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小姐，您一整夜没回来，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让你担心了。”温茴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废太子已经被我押回来了，关在西院的柴房里。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送到柴房去别让他饿死，我还有话要问他。”
颜泉应声而去，走时默默扭头看了她一眼。
温茴走到西院柴房外，透过门缝看向里面。
废太子被绑在柱子上，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污，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找了个木凳坐下，看着废太子，缓缓开口：“你与吏部尚书往来的信件藏在何处？”
废太子抬起头，看了温茴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温茴拿起桌上的匕首，走到废太子面前，匕首的寒光映在他的眼中，“但在杀你之前，我会让你尝遍所有酷刑。你不是最看重你的皇室尊严吗？我会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点失去它。”
废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温茴眼中的决绝，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沉默了许久他终是败下阵来，声音沙哑地说：“信件……藏在吏部尚书府中书房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除了信件还有我们与蛮族往来的密函。”
温茴记下地址，站起身，对门外的暗卫吩咐：“看好他，别让他寻短见。”
说完便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温茴便安排暗卫潜入吏部尚书府，果然在书房的书架后面找到了暗格，里面的信件和密函一应俱全。
她将这些证据整理好，送到了御史大夫手中。
御史大夫本就对吏部尚书的所作所为不满，如今有了确凿证据，立刻在朝堂上弹劾吏部尚书。
皇甫穆言看着御案上的证据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吏部尚书竟敢勾结废太子和蛮族，意图颠覆大胤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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