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躯俱留队。
“喂,禅院甚尔。”被一道粗犷不耐的声音叫住之前,禅院甚尔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正是一年之中最燥热的时候,就算下雨也带不来丝毫凉意,反而更加闷热窒息。
一天终于过去,好不容易结束了毫无意义的操练,任凭谁都不会有耐心在这个闷热至极的训练场里多待上一秒。
禅院甚尔也没有耐心。
但鉴于叫住他的男人的身份是他们这一队的队长,禅院甚尔才转身给了他一个眼神。
即便是在躯俱留队里,也是存在鄙视链的,毕竟是在禅院家,有咒术的人天生要比无咒术的人高贵,而咒力多的人也天生要比咒力少的人高贵。尤其是像禅院甚尔这种天生零咒力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废物,更是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哪怕仅仅是一只蝇头,其价值也要远远高于禅院甚尔。
在小队里咒力最多的队长从来就没把这个叫禅院甚尔的小崽子放在眼里过,哪怕是现在也没正眼看他,只是在余光瞄到禅院甚尔转过来时冷冷的目光。
自觉威严被挑衅的队长顿时心头一片火起。
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他有心想要出手教训教训禅院甚尔,但刚向前迈出一步便被周围的裹挟着足以将人溺死的水汽的闷热蒙头打在脸上,于是再大的火气也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去了。
哼,揍这么一个穷小子不仅什么都捞不着,还落得一身汗,一点都不值当。
自认为宽宏大量的队长在心里宽恕了这臭小子的罪行,施恩般开口:“你母亲让你先去她那里一趟。”
因为年纪尚轻的缘故,禅院甚尔的瞳色还比较清,像是长满浮萍的绿湖,但幽幽的,让人探不清湖中深浅。
禅院甚尔在思考,这家伙是为了专门骗他才说出这番话的可能性有多大。
毕竟对这些人来说,为了看他笑话而随口扯出几句借口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但这回队长还真不是骗人。
话是真的,但要不是收下了足够的好处,他才懒得搭理这臭小子。
确定面前的人没有更多要说的话后,禅院甚尔转身离开了。
刚跨出门口没两步,天上乌云加厚,天色变黑,又下雨了。
正正好好被淋成落汤鸡的禅院甚尔:
“……”
他只能顶着雨继续走。
中途经过了还算熟悉的破败院子,禅院甚尔脚步逐渐放慢,耳边也回想起了那道不耐烦的声音。
最终还是进去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比“进来”更显响起的是一道压抑的咳嗽声。
禅院甚尔耳朵微微一动,敏锐的五感还让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微弱哭声。
向来不关注周围事物的他好像回忆起了些模糊零碎的消息:他的那位“父亲”,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不错,直到突然某一天大发雷霆,然后似乎便一直臭着脸。
再结合传出这些闲言碎语的人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禅院甚尔恍然。
“母亲”,又生了孩子啊。
是又生了一对代表着不详的双胞胎吗?否则那个男人怎么会大发雷霆?
不过他越生气,禅院甚尔反而就越开心。
就连被雨浇得浑身湿透的糟糕心情都略微提升了点呢。
听到许可后的禅院甚尔推门进入室内。
但他没想到室内竟然会比外面还有闷热,甚至空气中还弥漫着发霉味、血腥味,以及很少很少的,似乎是某种比较甜腻腥人的味道。
他安静跪坐在妇人面前,许久没有出声。
妇人似乎想要说话,但她的身体似乎真的虚弱到某种程度了,才张开口便控制不住地发出一阵阵咳声。
禅院甚尔还是沉默着,他不太知道这种情况该做些什么。
不过正是妇人咳嗽时动作过于剧烈的缘故,禅院甚尔看到了妇人怀里露出的东西。
啊,不能说是东西,虽然很小,但它确实是一个小婴儿。
真的好小好小,本来就不大的脸还皱成一团,看起来更小了。感觉一只手就能掐死的程度。
不过禅院甚尔有点纳闷,真的只有一个吗?一个也能把那男人气成那样?
“甚……甚尔。”妇人终于止住了咳嗽,声音气若游丝,但很勉力地笑了笑,“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吧。”
禅院甚尔:“……”
这是一种类似于关怀讨好的话语,禅院甚尔收到过类似的话语很少很少,几乎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场合。
他只擅长应对恶意。
所以他应该说些什么?
禅院甚尔:“……嗯。”
妇人还是很勉力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怀里的小婴儿,语气更加柔软温和了,“快看,这是哥哥哦,小初霁。”
小婴儿很不应景地哭了两声,禅院甚尔认为这应该是不欢迎的意思,但妇人却“哦哦哦”地边哄边道:“这是小初霁在欢迎你哦,甚尔。”
禅院甚尔:“……”
叫初霁的婴儿很快就不哭了,所以是该夸这孩子听话吗?还是夸母亲擅长哄孩子?
“来嘛甚尔,来和妹妹打声招呼。”妇人还在邀请,“要不要碰一碰她?不过要轻轻的哦。”
妇人看见少年明显一愣。
“……妹妹?”
“女的?不是男的?”
“对呀,初霁这种名字一听就是女孩子吧?”
禅院甚尔愣了有半分钟的时间。
原来那男人生气是因为出生的是一个女孩?连男孩都不是,怪不得他会生气成那样。
禅院甚尔又想笑了。
无所谓,管他是女孩还是双胞胎,能让那个男人气成那样就很好。
“你有什么事?”又坐了一会儿,禅院甚尔主动问道。
外面的雨声似乎有点小了,他想早点回去。
妇人神情犹豫,就这么不算长的一段时间里,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变得更虚弱了。
“我们再等等甚一……”
禅院甚一是禅院甚尔的同胞哥哥。
她用掉了这些年来积攒的很大一部分积蓄,才能拜托人去给甚一和甚尔传递消息。
“他不会来的。”禅院甚尔面无表情道。
与甚尔截然不同,禅院甚一拥有咒力,甚至天赋很不错,有咒力的人的待遇与无咒力的人和女人的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对于禅院甚尔存在,禅院甚一采取的是无视态度,同理,对于生下他们的母亲也一样。
他怎么可能会来?
妇人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灰落了下去。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禅院甚尔也催促道。
雨快停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因为天与咒缚天生便拥有强劲的□□,即使禅院甚尔小时候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中,看起来也和同龄小孩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身上的伤口多了些。
到了如今,即便禅院甚尔才十三岁,体型却已经接近于十六七的少年形态,甚至能见到几分青年的影子。
跪坐在这个血脉相连的孱弱女人面前时,身影甚至几乎可以覆盖住她。
寂静笼罩在逼仄的室内,混合着潮闷的气味一起,隐隐有些窒息。
禅院甚尔又开始希望这个看起来小得可怜的小婴儿再哭出声了,重新有了声音的话,这里应该就不会那么令人窒息了吧。
半响之后,妇人终于出声了,“甚尔,母亲可以拜托你……照顾小初霁吗?”
禅院甚尔一愣,下意识地张嘴:“不……”
然后便对视上瘦弱妇人哀求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禅院甚尔觉得更窒息了。
他重新看了一眼被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婴儿,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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