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纵领着项清进入了侯府中的藏书阁，项清在里面转了两圈，藏书还真是丰富。她挑了几本关于史论、战略相关的书籍，捧在怀中一大摞。
项清又看到一本，手里却拿不下了：“凌川，能否帮帮我？”
赵纵将项清手中的书接过来，“我去门口等你。”
项清一边清点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道：“好啊。”
在等五皇子挑书的时间，赵纵在门口找了块石阶坐下，将一摞书放在青石台面上。等着也怪无聊的，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两页——看不懂。
但是此次莫名的，他没再想把书页给合上，而是强迫自己耐着性子继续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下去。
半晌以后，他放弃了。
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认识了……
赵纵承认，这玩意比习武练剑要难上不少。
恰逢此时，侍女扶着云夫人向藏书阁走来，正看见赵纵盘腿坐在石阶上，翻着一本书。
云夫人大惊道：“凌川，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纵抬头，顿觉得有些尴尬：“母亲。”
他忽略了一点，他以为藏书阁没什么人去，是因为他自己就不爱去，自然在其中见不到什么人，实际上云夫人每日都会来楼阁里挑书。
云夫人抿嘴笑道：“凌川也想读书了，是好事。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
赵纵站起身来，将书放了回去，不自然道：“我是陪温琅来的。”
云夫人道：“哦！那孩子，我听教书先生说了，他似乎对课业有些独到的见解，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凌川你今日也去学堂了，你以为呢？”
赵纵将目光移走：“……”
云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们继续看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彩月，我们回去。”
侍女扶着云夫人折返，待走出些距离，侍女问道：“夫人为何到了藏书馆又要回去？”
云夫人悠悠道：“凌川这孩子我了解，他今日定是被刺激到了，想好好开始念书。两兄弟待在一起，互相交流交流心得也好。”
云夫人走了，赵纵站着不是，坐也不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头扎回了藏书阁中。
项清正站在一面书架前，见到他有些奇怪：“哎，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纵开门见山问道：“你喜欢看这些？”
项清摇摇头，坦诚道：“不喜欢。”
赵纵问道：“不喜欢为什么要看？”
项清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包括我讨厌做的事。”
赵纵皱眉道：“包括昨晚你在院子里面练剑么？”
项清想起自己没有章法乱练一通的场景，居然被赵纵尽收眼底，脸腾地红了，结巴道：“你、你看到了？你怎么会知道？”
赵纵道：“你练剑的地方，是流雪阁的前院，我住的地方。”
项清：“……那你说，我练得如何？之前在校场你不愿意评价，现在讲讲呢？”
赵纵道：“软绵绵的，不成章法。虽然能看出来招式本身变化莫测，但是你的练法有问题，这样下去除了强身健体，意义不大。你的师父是谁？”
几句话变成刀子扎在项清心上，项清噎住，随后又丧气道：“也没有那么差吧！”
赵纵的沉默便是回答。
项清蔫了，转身继续去挑她的书，挥挥手道：“行吧，我知道了，谢谢你还来专门告诉我。”
赵纵抢过项清手中的那本书。
项清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年：“干嘛？”
赵纵道：“你在学堂里没讲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
突然被一问，项清也想不出来：“我……说过哪句话吗？”今天她在课上说过的话多了去了，谁知道赵纵具体是要问哪一句？
赵纵急道：“你说洞悉天下之人想法最快的方法那一句！”
被他一提示，项清想起来了，原来是闻燕英说过的那句：勤修学业，方能通晓古今，得悟圣道。
项清：“哦！你说那一句啊！”
她眨眨眼睛：“你猜！”
赵纵：“你……！”
项清一把将赵纵手中的书夺过来，晃了晃，窗外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她的侧脸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她把书拍到赵纵胸前，“你看完，自然就明白了。”
赵纵手按着胸口那本薄薄的书册，静立了须臾，缓缓道：“我想尽早长大，只为了能独当一面，不再成为父兄的拖累。”
项清静静地看着他：“你怎会是你父兄的拖累，清剿山匪时你的英勇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话音刚落，项清便明白了，赵纵为什么会在学堂上表现的那样纨绔不化，她试探着问道：“今日你又是迟到又是在学堂中睡觉，就是为了故意气先生，好让他把你赶走，对么？这样你就有借口再回东衍了。”
赵纵默默道：“我了解他们。父亲把我支走，是因为他们想同绛阳人开战了。他们刚赶走朝廷派来的监军，传递的讯号就是东衍不愿臣服于项烈。大战在即，我却被困在学堂里读些没用的圣贤书……”
项清“啪”一声拍到赵纵的肩上：“我跟你讲的话，你还是没理解。”她指了指赵纵掌下压着的书本：“打仗打个一年半载的太正常了，东衍有的是人，还没到让你我这样的半大小子上阵的地步。你要是想尽早帮上你父兄，最快的方法就是这个。”
赵纵深深看着项清，郑重道：“嗯。”
项清选好了自己想看的几本书，准备回房了，听见赵纵在她身旁道：“今夜你还要练剑么？”
项清想了一会，点点头。
赵纵同她道：“戌时来回雪阁等我，我同你一起。可是我不白帮人，作为报酬，”他晃了晃手中的书本：“我要你教我读这个。”
项清蹙眉，“白纸黑字都在上面，有什么好教的？”
赵纵道：“是啊，就像某些人，照着剑谱练都能练歪。放心，我对你的那本秘籍没有半点兴趣。”
项清眼皮一跳，本想发作，忽然又想到赵纵这个时代，大概没有现代那样的九年义务教育。古人写书又多用些文言表达，所以赵纵看不懂也是正常。
她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那好吧，合作愉快，小护卫。”
赵纵回拍，手劲震得项清手发麻：“合作愉快，五殿下。”
项清幽怨地看着他，甩了甩手，白玉似的掌心都被拍红了，男孩子间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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