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外枝头,懒洋洋地洒在床榻的帐子上。
风在动,光影在晃。
枝叶下一束调皮的光线,恰好落在慕思虞的脸颊上,眉眼间。
少女被日光扰得睡不安稳,轻轻蹙起眉,迷迷糊糊抬起手遮在眼前。
就在这时,那恼人的光线忽然消失了,她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揉着惺忪睡眼缓了须臾,隐约瞧见一个少年,正笑吟吟地杵在她眼前,望着她。
涣散的瞳孔倏地收缩,朦胧睡意瞬间消散,她抡圆手臂,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将他猛地推开。
“死变态!滚开啊!”
“唔啊!”
一声闷哼,少年被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抬起头,指缝下的侧脸迅速浮起几道红痕。
他眼眶发红,委屈巴巴地望着慕思虞,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师姐……”
“……”
慕思虞定下心神,看清来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红印,不免有些尴尬。
可是扇都扇了,还能怎么办?总不好把脸凑过去,僵着脸说一句“要不你打回来?”
她抿了抿唇,试图转移话题。
“你在这做什么?”
其实她更想问:你在我房间做什么?你在一个女子房中做什么?!你在一个女子房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睡觉,又是在做什么?!!!
贺星言眼底含着一层薄雾,眼尾泛红,他垂着眼,闷闷道:“我在冥河边那棵古树下等了师姐好久,一直不见你来。担心师姐出事,就找了过来,谁知道刚弯下腰想看看师姐怎么了,就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说的很慢,字字句句带着一股控诉的意味,声音越来越小,变得软绵绵的,轻糯糯的。
慕思虞心底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看着他。
贺星言今日换了身红白劲装,比起昨日那套玄色,衬得他更加神采飞扬,丰神俊朗。
想来是自幼被娇宠惯了,众星捧月般长大,行事便少了许多顾忌,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想闯便闯了。
他能耐着性子从清晨等到日上三竿,已是难得,如今还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委屈也是情理之中。
慕思虞掀开被褥,从床榻上走下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见他脸颊越来越红,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心头愧疚更深,“要不……我找个医师来看看?”
“不……不是这个。”他猛地摇头,忽然别开脸,语无伦次,“师姐,你的衣裳……”
慕思虞见他这副又羞又臊的样子,活像个被人调戏的良家妇女,而自己反倒像个倚在窗边,吹着小哨,对小娘子说着荤话的纨绔。
她蹲下身,扳过他的脸,“我的衣服怎么了?”
贺星言虽然顺着她的力度,将脸转了过来,眼睛却始终紧紧闭着,说什么也不肯睁开,“师姐怎么穿个里衣,就、就下来了……”
原来如此。
慕思虞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知道害羞了?方才闯进我房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男女有别?”
“我……”他低头眼神闪躲,隔了好一会,忽然抬起头,双指凝起灵力,眼眸闪着星光,“我知道了,师姐定是故意这样,想考教我幻化衣裳的本事!”
“不知这件,师姐喜欢不喜欢?”
话音未落,指尖灵力化作点点星尘,轻盈地落在慕思虞身上。
她低头望去,只见身上已然不是那件白色里衣,而是一袭同样红白相间的轻纱罗裙,深红衣衫,白色锦缎裙,发间一支山茶银簪,将她衬得格外灵动。
“倒有几分品味。”她走到铜镜面前仔细端详,镜中人熟悉又陌生,像她,又不完全像她。
贺星言静静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铜镜里的人,眼圈比方才似乎更加红了几分,他凝视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师姐喜欢就好。”
慕思虞回过头,笑道:“眼下这么一看,我们倒真有几分姐弟的模样。”她张开手臂比了比,“你看,衣裳相似。”又抬手摸了摸发间的银簪,“连发簪样式都相同。”
“你本来就是我的阿姊啊!”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师姐是我的阿姊,师兄是我的阿哥,星言才不是什么西域没人要的小野种。”
哦?原来这位是西域鬼王的独子。
那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慕思虞笑得眉眼弯弯,一把拉起他就朝门外走,“那这个月,你就好好跟着师姐,师姐带你锁魂去。”
未经世事的少年果然好骗,贺星言笑得比她更加灿烂,他用力地点了头,“师姐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我们这次离开冥界,要锁几个魂?”
“不多。”
慕思虞从怀中取出鬼差符箓,递给他,“一百个。”
“一百个?!”贺星言声量陡然拔高,“师姐你犯什么错了?聿白师兄要这样罚你?就是三年也锁不了一百个魂啊!”
“很难吗?”
在她想来,这无非就是流水作业,勾魂引路,一个接一个,循环往复,带回来不就完了?
“难啊!得替他们了却心中所愿,他们才肯心甘情愿跟着你走,否则就只能靠灵力强行押回来了,可是……”他将慕思虞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师姐的灵力,不像是能强行带人回来的样子,能不被强行掳走就不错了……”
???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是还有你吗?咱俩一起,多少能强行带回来几个吧?”
“自然!”他挺起胸膛,高傲地抬起头,扬起下巴,可是下一刻,那扬起的下巴就颓然收了回去。
“我是很强啦!可是……”他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可是带这些魂回冥界,应该不是师姐的分内之事吧?换句话来说,这些魂并不隶属师姐的符箓对不对?”
他望着慕思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魂,应该全部都是聿白师兄的符箓里记载的魂吧?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将他们强行带回来的胜算……”
“胜算有多少?”慕思虞望着他,期待地眨了眨眼。
“零。”
“……”
“师姐记得吗?历代冥王座下都有天地玄黄四位鬼使,所以鬼差们的符箓亦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师姐目前的等级明明应该是最末等的黄,可是却被聿白师兄强行加入了他符箓里面的魂魄。”
“他的符箓,是什么等级?”慕思虞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该不会是……
“是天,最强的天级符箓。”
“…………”
聿白,我**你祖宗!!!
慕思虞颓然转身,“知道了,那走吧。”
“师姐,你走错方向啦!”贺星言在身后大喊:“那是回去的路。”
“我知道。”慕思虞头也不回,闷头朝前走,“既然完不成,还去干什么?不如回家洗洗早些睡觉!”
他追上来,一面在慕思虞身侧倒退着走,一面歪头问:“可是师姐,我方才数了好几遍,你的符箓只显示出来三个魂,哪有一百个?”
慕思虞停下脚步,凑上前去,挤到符箓面前,又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贺星言,“真的?”
“真的。”他指给她看,“你看,只有这三个,看来师兄还是没有那么狠心。”
符箓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看得人火冒金星,眼花缭乱。
她还没看清他指的是哪三个,忽然被眼前一只白羽红顶的鸟雀吸引了过去。
那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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