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如暴雨一般迅疾而来,谁都没有料到,第二天,圣上亲赐一纸婚约,赐婚对象是她与谢迟。
得知这个消息时沈宿雨怔愣了片刻。
而后她再次见到了谢迟,眼前少年比起初见时多了几分局促。他在驿站门口来回徘徊,箭袖束腰,看上去倨傲潇洒。
四目相对时,更多的是无措。
少年踌躇良久,问她:“公主,你……还好吗?”
那声音似细雨落下时凝成的雾,朦胧不清,却隐含几分温柔无奈。
她的心登时揪作一团,她想:他们都不过是局中人,是掌权者手中执的棋子,因而她何必将这桩婚事迁怒于他呢?
沈宿雨掩下心事,面色如常,她弯唇道:“能与你成亲,兴许也算是最好的结果罢。”
少年听她这么说,低垂下眉眼。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谢迟为什么要问毫无意义的问题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见到她的那一眼,话至嘴边,便开了口。
一阵晚风拂过,暮色愈发昏沉。她主动走过去,并肩站在他身旁,“你呢,为何同我说这番话?你想在我这里寻心安?”
谢迟攥了攥袖角,矢口否认,“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真的在乎我吗?沈宿雨懒懒地想,却没有再问。
两人并肩吹着徐徐而过的晚风,明明是该尴尬焦灼的处境,两人的心却奇怪地安定了下来。
谢迟忽而眼睫轻颤,仰头望着她:“公主,谢某虽不懂如何照顾女子,却也勉强算得上有权有势。”
沈宿雨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嫁给他不会受委屈,可他这个表述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耳畔她笑声悦耳,谢迟有点羞赧,干脆不再说话。
“我知道,这不重要。”沈宿雨笑完之后道。
她转身长久认真地注视眼前这位少年,被这样炙热专注的目光注视着,谢迟几次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在谢迟终于快忍受不住的时候,沈宿雨蓦然收回目光,“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好似心头难耐的凌迟终于结束,谢迟不再言语,匆匆离去。
沈宿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但觉有趣,便情不自禁地又笑了起来。在这样阴谋诡计,为鬼为蜮的环境里,他怎么会长出这么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说不出是幸事还是惨事,夜幕落下,月明星稀,她站在驿站门口,难得对未来生出几分期待,她自我安慰道,嫁给谢迟也不算一件太糟糕的事。
风吹起她的衣袖,一股凄凉感油然而生,她转身回到驿站。
今夜她又失眠了,她睁眼看着这无边夜色,破天荒地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之间就已天差地别,覆水难收,似一场荒凉大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要嫁给谢迟吗?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选择。
她被推着向前走,开弓没有回头箭。
每件事的开端好似皆极其平常,风无意掀起的车帘,一个雨停天晴的赴约……最后构成一纸婚书。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走向另一个牢笼。
最后是怎么睡着了的她也记不清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是这样过下去的。
雨又落了起来,潮湿郁闷,她出门透气散心,再度撑伞长街,再次走到那座桥边,时过境迁,大相径庭,真是一场秋雨一场愁。
故地重游,她怎么也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只觉索然无趣。
实在乏味,她转身离去,回首时,她见到了一个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李观砚执伞而立,蓝衣出尘。风雨飘摇之中,他衣袍上的帛带猎猎飘扬,而他静静伫立,身姿依旧笔挺。
沈宿雨当即愣在原地,少年眉眼深邃,不是初见时的无拘无束,恰是比此刻的风还要凌厉。他目光灼灼,似利刃,睥睨天下,让人忍不住心生被征服之感。
对视那一刹,他嘴角缓缓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公主,巧遇。”
沈宿雨揪起衣角,微微俯身,淡淡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观砚的笑意僵在脸上,“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沈宿雨起身后撤半步,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殿下来寻我,所谓何事?”
“我……”
“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
沈宿雨转身就走,慌不择路,压下心中的悸动与燃起的火苗。
风雨更盛。
她撑伞大步行走,像是想摆脱什么东西。走远之后,连空气都自由。
她慢下脚步,下一秒,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前走。
风太大,雨太疾。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面容,她尝试挣脱,那人手劲极大,她尝试了几下都没挣脱开。
慌乱之中,她看见那人藏在袖子中的刀,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正欲开口求救,那人转身挥手,刀滑落在他手中,对着她就狠刺下来。
沈宿雨踉跄闪躲,堪堪避下这一刀,那刀再度刺过来,这下避无可避。
一人横扫一腿,将匕首击飞在地。
沈宿雨早就扔掉了手中的伞,风雨凌乱,她看到了同样沐雨乘风的李观砚。
心像被小虫子蛰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人见自己失手转身就跑,李观砚追了上去,在她怔愣之际,身旁有一婢女执伞而来,请她上马车避雨。
她甫一进入马车,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抬头看见了那名婢女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正欲起身,马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当街狂奔,她在马车里被颠的七上八下。
一时街道大乱,一片狼藉。
“快!保护公主!”
“拦下那辆失控的马车!”
马车一路狂奔,直奔郊外断崖,根本没有人能拦地住这匹发狂的野马,眼看断崖近在咫尺,一切都在往不可挽回的方向走。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百步穿杨,一箭射向马匹的腿,马匹受了刺激,更加狂奔起来,那人弯弓搭箭,连射数箭,在马匹逼近断崖时将它射死。
沈宿雨在马车里吓地魂飞魄散,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有人乘风雨而来,掀起车帘,将她从马车里抱起。
“没事了,公主。”
是谢迟。
她的视线向后扫去,看到了在雨帘中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李观砚。
脑海里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秋月恰是此时带着人赶过来,而谢迟则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马车里,秋月用一层厚厚的毯子包裹住她。
“公主都是秋月不好,护驾不力,让奸人有机可乘。”秋月跪在她身边,急得流出泪来。
沈宿雨浑身疲惫,指节僵硬无力,她低声呢喃,“不怪你。”
她回去当晚就发了一场高热,在驿站里养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谢迟和李观砚皆差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它们,不发一语。
秋月端着新熬的药过来,服侍她喝下,“公主,刺客是宛国的人,他们不愿见南初国和盛国交好,所以才出此下策。”
和亲公主在京城被人刺杀,传出去,南初国与盛国再难交好。
沈宿雨神情怏怏,见怪不怪。有什么东西开始生根发芽。种子是在什么时候埋下的呢?花开的时候你才看见。
她呆呆地看向窗棂外,雨已经停了,又是一个雨过天晴的艳阳天。
几层秋雨,几层凉。天气肉眼可见地变冷起来。
她会在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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