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客归途,离别亦匆匆。
沈宿雨枕着一宿的凛风霜雪抵达了南初国边境。
两国开战之际,边境都不太平。
所过之地,百姓奔逃,城池混乱。
沈宿雨心乱如麻,见此情此景,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她跟随着军队入城,烽烟四起之际,流离失所的人数不胜数。
风雪一刻也不曾停息,越下越急,沿路乞丐成群。
她又想起了来到上京城的第一天,那个驻足停留的脚步,在风雨中倾覆的雨伞。
她的心口像是被浓浓的铁锈糊住,一阵苦涩从中间化开向四周弥散。
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脚步加快起来。
沈清颂以为她冷,把自己的披风卸下来披到她身上,“不开心吗?”
沈宿雨被他的动作弄得一个机灵,“不开心。”
“是因为这城中百姓吗?”
“是。”
沈清颂笑了笑,“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南初国的好公主。”
沈宿雨将自己身上的的披风裹得更紧了,嘟囔道:“不开心又有什么用?”
沈清颂语气罕见的凝重起来,“有的时候只能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沈宿雨抬头看他一眼。
沈清颂又接着道:“这些人战死,流离失所,是为了更多的人不战死,不流离失所。”
风雪落下的簌簌声都像是一声声叹息。
沈宿雨紧跟在他身边,心叹道:命运如此吗?
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吗?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变成了这万千流民中的一员呢?”
如果有一天我也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生杀予夺呢?
“有哥哥在,不会的。”
沈宿雨复又把头低下去,闷闷道:“你在也没用。”
她加快了步伐,低着头,风雪匆匆,她亦匆匆。
风中凌乱的霜雪像丧礼抛撒的纸钱。
她在这场盛大的丧礼中静静地默哀。
沈清颂安排她在这里稍作歇息调整,明日在安排人送她启程。
沈宿雨顺从地居住下来,她在庭院中抬起头,有一片霜雪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眼睛里。
雪化了,缓缓流淌出来,像是情不自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一场无声无息的风暴正在其中酝酿。
晚间她睡得正熟,外面传来慌乱异动。
她起身唤来秋月,“发生什么了?”
“盛国夜袭。”
听到这句话沈宿雨的心咯噔一下。
秋月见她脸色煞白,出声安慰道:“殿下他已经带人去应战了。”
她这次才真真切切地将他们放在对立面。
像是湖面碎裂的薄冰,浮现出一望无际的湖水。
无知随意僭越的人,便会被这冰冷湖水吞噬。
下沉到暗无天日的湖底,然后溺毙。
她看着外面疾风迅雪,不由在手心捏了把汗。
尽管似乎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你可知领兵的人是谁?”
秋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道:“是谢迟。”
沈宿雨静默良久,好像要与这浓稠夜幕融为一体。
在秋月忍不住要出声询问时,沈宿雨缓声开口了,“你先下去吧。”
秋月顿了顿,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沈宿雨疲惫的神情,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像是恶鬼最惨烈的哭嚎,与路上行人慌乱的步伐,奔走的呼喊融为一体。
沈宿雨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涌起的心绪,无声地叹了口气,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脑海中浮现出谢迟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口百感交集,她紧紧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任由自己沉沉睡去,放纵在冗长的美梦之中。
再后来又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外面的喧闹更盛,整座城池都被笼罩在一种浓烈的不安中。
沈宿雨心头猛地一跳,她听见秋月说,不好了。
沈宿雨掐了把自己手心,稳了稳心神,“到底怎么了?”
“遇上雪崩了……殿下他们音信全无。”
心脏蓦地刺痛一下,沈宿雨双眼失神,她茫然看向窗外,此刻风雪已经停息了,她却仿佛窥见了万千风雪重重,白色的,死亡的。
她强撑着站起来,心里茫然孤勇到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去找沈清颂。
天蒙蒙亮时,她带着人手来到雪崩的地点。
雪倾塌千里绵延成一座小山。
她站在那里显得如此渺小,一股巨大的苍凉悲壮感笼罩在这里。
军队里的人已经凿了许久的雪,雪崩堵住的这一条路是两地之间通往唯一的要塞。
沈宿雨也跟着他们一起凿雪,不眠不休,她在心里哀求道: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吧。
她不经乞求漫天神佛,求你慈悲。
慢慢地手被磨出水泡,最后出血她全不在意。
霜雪又落了起来,她突然就很讨厌。
秋月看到她血淋淋的双手不由痛心叹息起来,说什么也要把她带下去。
血滴在雪地里,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她神情怔愣被秋月强行带走。
关于那几天的记忆,后面再度回想起来也是一片灰蒙阴翳,焦急难耐。
后面这条路被打通时不知已经过去多久。
只记得那是一个夜晚,她带着一队人马找人。
夜幕漆黑如墨,她举着火把,寻找着,期待着。
等待上天做出最好的安排,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她那时还不知,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遽然间,夜幕里传来破空声,沈宿雨感觉有什么擦着发丝而过,随后沈宿雨便听到一声惨叫声,再就是被溅了一脸温热的鲜血。
她身后那人应声倒下,她手中的火把也随之滑落掉落在雪地中瞬间熄灭。
在那破空声再度传来之时,有一人在慌乱之中拉了她一把,顺势捂上了她的嘴巴。
他说:“是我,别怕。”
沈宿雨浑身冰凉,她怎么也没想到与谢迟军营一别,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种处境。
他带着她仓皇逃窜,躲在一个山洞里。
沈宿雨借着昏暗的月光去打量他,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
两相对视之下,他们都选择沉默以对。
沈宿雨说不出是感激他更多还是责怪他更多。
她看向他的眼神都染上几分彷徨。
他是臣子,受命于天子,亦身不由己,几次危难中生死一救,她怎么能怪他呢?
可是他夜袭南初,害得沈清颂至今下落不明,她怎么能不怪他呢?
最后是谢迟率先打破沉默,“那些刺客是冲我来的。”
沈宿雨不解地看向他。
谢迟又道:“是军中的人,谢家功高震主,陛下在军中安插了人取我性命,伪造一场战死沙场的假象。”
他语气轻松随意,似乎是对生死置之度外,并不在乎,可其中又难掩苍凉悲壮,落寞失意。
“连累你了,今日你撞破此等皇家秘辛,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沈宿雨别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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