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那道痕迹的人此时是衣衫淌水不止,恭敬的弯着身子将昨日至今的事做了回禀。
“游湖?”谢澈俊颜发拧地看着回话之人,吐出一口浊气,“退下。”
他踱步至窗边,垂眼看着那棵泡桐,心间烦闷。
他按着自己的喜好去养她,将她养的水灵,良纯,毫无心机。
亲手养大的女人,放在手里护了这么久,如果不是时局不可控,他不可能这么拱手送给殷赋。
正因知道她有不可磨灭的恨,正因知道殷赋不会碰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这一份妥协,等他掌了权他有的是法子把她抢回来。
可自打清岚进了府,殷赋竟是一反常态,赏衣,密谈,留宿,游湖。
谁不知殷相是出了名的不碰府中人,所有欲望的宣泄全在那寒衣巷里。
再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殷赋都没这么上心过。
虽然心知肚明殷赋这么做的原因,可他就是心里发苦。
搁于窗框的一掌紧握成拳,小姑娘的笑意,脆弱,撒娇耍赖尽数挤进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地几分气恼化成箭矢转向清岚,分明那么清楚得强调过了,她还是选择与殷赋接近,选择了不听他的话。
谢澈俊眸一眯,“小枫。”一干练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去盯紧她,他们做了什么,一瞬不放。”
谢澈看着在雨中飘荡的泡桐枝桠,目光撤了和润,露出深藏的犀利尖锐来。
他想到个法子,他养大的女人,他还不了解吗?
玲珑阁的雨带着寒厉与肃杀之气,观之洞夏湖的雨则是绵润细长。
雨打水面起泡又裂,低垂的浓云连着湖面的青雾,迷蒙的不真实。
盈盈深秋水,浓浓惜雨山。
一片小船荡在其间,慢慢悠悠,远观浮在水天一线处,似写意离了画,落在人世间。
水汽氤氲,潮湿的气息透过木制船身与竹制棚顶渗进船内弥散开来。
阴阴湿湿不爽朗,清岚直了背不愿靠在船身上,她歪头瞄了在尾部划桨的船夫,心猜此人不会是外人,便小声道:“你带我见礼部的人?”
殷赋不说话,只是抬手倒了一杯热茶,她提着的气没落下去,便再度开口,“或是司天监?”
他仍旧不温不火,只淡淡睨她一眼,“你就这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问出来让人反推?如此你明敌暗,你的胜算呢?靠醇王?”
殷赋推给她一杯茶,“你棋下的不错,怎的丝毫没落在你的行事之风上?廷深究竟怎么教你的?”
清岚噎住无话,泄了半口气去看湖面,呢嚅道:“让我悉数交代的是你,让我含而不露的也是你。”
她淡淡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被殷赋听出嗔怪来。
他把玩着茶杯的指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过了四五吸,直到视线从她侧脸收回时,茶杯复旋,他漠然道:“坐去船头。”
清岚看着雨幕直坠的船头,拉了拉唇角,“作何?”
“去看湖心岛上那几个人,你识不识得。”
清岚捏着疑惑起了身,双手轻搭在舱门处,露了半个脑袋去探查。
湖中岛上一座湖心亭,期间落座四人,瞧着气度像是朝堂中人,可几人背对着她,离得又远,故而是如何都分辨不清。
“看见了?”
青岚闻言回头,见他将扣在矮桌上的茶杯放正,拎壶又倒一杯茶,只看不喝,淡然开口:“吏部的人,穿蓝袍的是吏部员外郎,你眼熟吗?”
吏部在谢澈手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先帝很早之前就让谢澈管过吏部。
按理说不会将这么个任命官员的大部给到一个王的手里,可当时先帝与谢澈在书房里呆了很久,那天之后,吏部就开始向谢澈倾倒。
清岚复又看去,一双眼紧紧盯着那蓝袍之人,呢喃道:“吏部。”
她心里一提,回身看殷赋时,眼中有些深意,“你带我见吏部的人?”
“不是带你见,而是恰巧遇见,去打个招呼。”
清岚嗤之以鼻的一笑,真是恰巧,就这么巧。
停船时,亭中人皆起,举伞来迎。
殷赋一手撑起一把油绢销金伞,一手握住清岚一拉,搂腰带她下了船,熟练似本能般。
清岚半僵着一张脸,半绷着身子。她还是不喜欢,不适应他碰她。
坐于亭内时,清岚才明晰在此的都是些什么人,可她意在观察便未出一声,视线见缝插针的往那蓝袍处瞄。
她沉默,却没想到有人会将话题往她身上转,“许娘子仙姿玉质,空谷幽兰。在此一坐似画中仙活脱出来了。”
清岚听音瞧去,这人坐于那蓝袍身边,她虽不认识,但从殷赋方才提的那一句里,她判断这人也该是吏部之人。
此人一脸书生气,音调也柔和,“才沏的日铸雪芽,娘子尝尝。”
清岚等了一会,没见殷赋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能牵出一抹笑,试着问道:“方才未听真切,可是吏部?郎中?”
那男人回以一笑,拱手微颔,“吏部郎中史际,正是在下。”
清岚看着那杯冒着温热茶气的雪芽笑道:“史郎中青年才俊,这般年轻就位居郎中之位,未来不可限量。”
几声朗笑展开了一番约定俗成的客套恭维。
雨中亭间围桌而坐共计六人,两人礼部,两人吏部。
清岚思索观察,亭中煮水几开,想来这些人该是说了一段时间了,殷赋能带她来,必然是要透露些什么给她的,比如借由这赏雨品茶来勾兑敕造之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他们话锋转向正题。
几场闲聊后,礼部的秦禾一声叹息,“方才我等商量些事,借此说与殷相。先帝大建道观所拨之银两,现已不够那几座仙山竣工。当今的意思是继续敕造,可我等一算时间,一来受制于司天监,二来,便是银两不够。若再让吏部调人去,恐难派出合适之人来。”
清岚仔细思着这番话背后的机巧,银两归三司,调人归吏部,至于司天监...
史际点头后对着殷赋道:“派谁去,便是有待商榷,今日与礼部同僚协商人选之事,若无意外,便就可定下。”
这句话真是暗带示好又滴水不漏。
安排官员之事全在吏部,自打殷赋与谢澈暗中牵了一根绳,这吏部之事便开始对殷赋敞了口子。
礼尚往来,礼部那份名单并着诸多事,让谢澈也有了底。
众人视线聚在殷赋面上,而他只是闲散坐着,指尖点在茶缘上,事不关己。
太常寺卿温渡辛见状接过话道:“朝内之人该站清的都站清了,便是有那两头不沾的,如今过了机会也没法站了,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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