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境着实尴尬,这几天姜回月时不时就会想起自己拍案而起的画面。
而碎片式的记忆在梦里反复重现。
修真之人感悟天地,如果说一件事萦绕心头,一直忘却不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对于自己的修行是有重大意义的。
牵肠挂肚,念念不忘,一定是心中有所结。
啊?不会吧,这都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她早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有心结啊。
又是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觉睡醒,姜回月又在梦中惊醒。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将乱发捋至枕侧,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深意?
难道是说她当时应该坚持自己,不应该那么就和师兄履行婚约?
呃,不太可能,哪怕是在她榆木疙瘩不开窍的时候,她在心中也觉得和师兄最是亲近,除了师兄,她真的不知道该和谁共度一生。
当然,除了他,也谁都不想。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便也搁置了。
毁丹重修事关重大,哪怕她面上不说什么,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练剑、打坐、历练、勇闯秘境……每日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烟消云散,怎样心里都会不好受。
心绪翻涌,正是检查心境、解决心结的好时机,没成想,第一件被翻涌而出的事情是这个。
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她,还涉及师兄道途。
修真之人结亲,本就与世俗不同,涉及因果,是千万年的厚重。
难道……
姜回月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会在意吗?在意什么?
江玲看她呆坐在床上也不起床洗漱,观察了一会,疑惑问道:“阿月你怎么了?怎么还不穿衣梳妆,再呆下去可要迟到了。”
姜回月回神,拍了拍额头,无声痛苦感慨:真不想上课啊。
江玲探过头,看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冷不丁道:“阿月,真不错,虽然你那天半夜回来,让我们担心够呛,但看起来,你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冷冰冰又苦大仇深的可好多了。整个人活泛不少,什么时候你再去练练剑,发泄一下!”
姜回月被她无语到,笑了,“你还取笑我?”
“我之前很苦大仇深吗?”
江玲:“话夸张了点,但你每天都皱着个眉头,嘿嘿,跟老头似的,特别有心事。”
姜回月笑着摇摇头。
终于解决了自己心腹大患。既不用担心结界有损九宫中不知情,也不用担心会被苍澜当成心怀不轨的奸细,酷刑伺候,她当然心里放松很多。
虽然问题众多,但是总在慢慢解决,这倒是值得欣慰。
她自然也有闲心作为一个外门弟子好好修行。
其实外门中的修士每天都是一样的行程,上课吃饭闲逛聊天,如果说她确确实实是一个筑基弟子,倒也还好,但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太简单,根本没有什么挑战性,反而一天天都过着一眼能看到底的日子,实在让人生不起什么期待。
而且……筑基期,多么没面子又弱小的时期。
让她有些受不了。
姜回月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江玲说:“哎,其实我也不想上课,咱们能不能逃课啊?”
贺兰馨说:“哎,再忍忍吧,还有两天就到了旬假了,到时候咱们去玩一玩。”
姜回月听见这话,心里有了些安慰,她边梳头边问江玲和贺兰馨:“你们两个有喜欢的人吗?可曾与人订过婚约?”
江玲说:“喜欢的人?有好感的算不算?”
贺兰馨说:“你孩子心性,到底是把人当玩伴还是真的喜欢?”
江玲撇嘴道:“这有什么分清分不清的,只要是愿意和人待在一块,那还有什么区别?”
姜回月没插嘴,竖着耳朵悄悄在听。
贺兰馨说:“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喜欢和我待在一起,难道咱俩就结为道侣吗?”
江玲笑嘻嘻说:“这也不是不行啊,道侣有什么好的,我看那些男修一个个的都不解风情,而且呀,特别不讲道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咱们在一块待着舒心。”
姜回月点点头,“江玲大智若愚,偶尔只言片语,非常有哲思。”
江玲摇头晃脑,“我乃大智慧者。”
贺兰馨笑弯了眼,“傻子,姜月说你平时傻呵呵的呢。”
江玲:“……”
姜回月想,江玲这话说得挺是那么回事,难怪她小时候总觉得和师兄不是有情人,只是两个至亲之人。
不开窍就是这样,大家都这样呗。
自打她懵懂记事起,成雪期就是一副可靠模样,当时她金丹,三百岁?四百岁?经年许久,但凡想起父母,枕头便会湿了大半,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哪怕是成雪期,也不想说。
现在想来,确实状况危急,一副心生郁结,马上就要步入魔障的样子。
师兄那时不仅要顾自己,还要顾她,虽说不是亲生兄长,但也差不多了,许许多多的风雨是他挡下,她几乎是怀着一种虔诚祈祷的心,渴求那么一个唯一的亲人永远不要离开她。
所以……怎么敢想要与成雪期结为道侣?
不识情爱,不懂男女之情的年纪,总觉得山高海阔,亲情弥足珍贵,可以相守相伴便足以。
在她被噩梦惊醒的深夜里,在他温凉的掌心轻抚她额发时,无关私情,只有一份眷守依恋之情。
九宫中也有一些父母的老友,只不过形影不定——当时,九宫中结界虽然已经稳固,但是魔王波旬与其座下魔兵魔将,总谋算着卷土重来,时时刻刻攻击结界,九宫并不清闲,那些前辈时不时来看看她,已经算是非常尽心。
他们年岁太大,隔着太多代沟,说的话也让姜回月云里雾里。许多提点往往要隔了许久才知道什么个意思。
他们说,她像她母亲,剑心澄澈,如雪水映天光,极专注、适合握剑修行,却照不出太多复杂的情丝,情关难渡,要么折磨自己,要么折磨别人。
如今想来,当时自己执着于将成雪期绑在兄长位置,而不肯承认二人本是青梅竹马,似乎就是这点
看似自私,实则是因为“死脑筋”,太专注,总会钻牛角尖。
但是这没办法,一切因果际会,她当时年纪又不大,怎么可能明白,所以也不能去埋怨当时年少的自己。
至少值得庆幸的是,在刨除最初的震惊和呆愣后,她极乐意地接受了那份婚约。
那时,她心中涌起的,确实更多是尘埃落定般的踏实,仿佛舟楫找到了永恒的港湾。
但是谁说就没有小女子的心动呢?
姜回月觉得自己师兄该体谅:谁家女修对别人一点情意没有就会接受婚约?
女儿心思如水,百转千回,哪怕她一个剑修,或许这水是铁水,也有自己的宛转和矜持吧?
她师兄算得天机,连这个都看不透?甚至会因此般种种,默默生出情障?
姜回月有些不理解。
她看到沧庭模样,情丝缠身,很明显陷在情障之中;又知道他修行大道与成雪期一样,太上忘情,如今却闭关五百年,沧庭如此,成雪期亦是。
之前她一直以为师兄久不出关是为了巩固结界,现在才知道,这厮情关难渡。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
当时在她为了成雪期拍案而起时,她本以为成雪期会欣慰,毕竟这极其彰显她不忘师兄“养恩”之孝顺仁义,然而,成雪期眼光沉沉,并不愉快,如投入湖心的月影,让人心头莫名一跳。
她看眼色惯了,自然察觉,小心翼翼:“我说错什么了吗,师兄?”
她在内心无语,心想这人脾气真大,怎么还不说话?
时间仿佛被拉长,静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直到她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成雪期才缓缓道:“此事亦是我心甘情愿,你无需有丝毫负担,我只问你——”
他顿了顿,目光锁着她,“你愿不愿意?”
她心头一惊,那份目光里承载的东西太重,不是一瞬间可以品味明白的,但是直觉让她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愿意愿意,我千百个愿意十足愿意。”
“除了师兄,我还要跟谁在一起?”
她表忠心,将自己精心挑选的玉瓶和梅花献上,“送给师兄的,喜不喜欢?”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温顺可亲,成雪期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快速扇动。
姜回月感觉自己的眼皮好酸,都那么大了,给他卖乖都要有心理负担了,可是成雪期还是一副缄默的样子,幸好姜回月了解他,此刻如此,情绪已经松弛。
成雪期摸她脸颊,捏住下巴,看到她脸颊一侧伤口,“怎么弄的?”
姜回月:“……”
和别人打架斗殴弄得呗,只是伤口太小,她没发现。
但是看成雪期神色,只是眉头微皱,并无生气之意,姜回月便知道没什么事了,她放心下来,往前凑近了一小步,“还能怎么弄的,辛苦练剑,被剑气所伤,我牢记师兄教导,每日兢兢业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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