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侧眸,瞧见李柔在春日阳光下愈发明媚容颜。
此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难免轻佻之嫌,偏此话从李柔口中说出,任是李柔行径离经叛道,可瞧见李柔眉眼中笃定神采,瞧见那份自信高傲,心中便尤然生出一种‘生而为女子,理应如此’的错觉。
她瞧见李柔眉宇间的骄傲,瞧见李柔唇角倨傲的笑,瞧见李柔下颌微微抬起时,脖颈在空中画出的极美线条,那是鲜少女子能生出的敢于与世俗较量的叛逆锋芒。
那光芒,刺眼,却令人神往。
活像一把锋利的刀。
凌空斩出便能将人们口中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斩得粉碎。
谢芜一向知晓李柔大胆,不轻易将人放在眼中,更觉听李柔一席话心中熨烫,令她当头棒喝之际,亦想拍手称快。
是啊,天上分日月,人间有阴阳,阴阳本共生同源,为何到了这凡尘世俗中偏是女子处处矮了男子一头。
席间随玉侧立在旁,在听到下人禀报后,上前,低声几句。
李柔眉心微动,眼底眸光大盛,她唇角翘起,叹着:“本宫当是什么,原来是给本宫送大礼的人来了。”
说话间,她懒怠起身,笑容明媚不减分毫:“贵妃稍坐,本宫去去便来。”
待李柔离去,席间气氛明显轻松不少,谢芜眼角余光扫过,注意到有些许大臣拿着帕子擦拭脸上汗水,明明春日里日头不大,他们却各个像被毒日头晒着。
垂眸之际,谢芜依稀察觉几道落在身上探究目光。
前世她总觉是自己易招惹是非才会受到多方磋磨,总想着必须更加谨小慎微才能过活,重生之后她明白了是非公道本在人心,人心若是脏了,坏了,所思所见都是脏污透了。
所以,她吸取了教训,想着与其为了旁人非议反省自身还不如肆意过活。
李柔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李柔便是宁可让旁人大动肝火,也坚决不让自身委屈一分。
毕竟,忧虑是旁人的,欢喜才是自己的。
眼下李柔不在,她无意在席间多留,成为别人闲谈之姿,便借口起身到园中醒酒。
李柔公主府修建的园子真可谓是长安独一份景致。
园中凿一池清泉,初春时节冰雪消融之际正是鱼儿欢跃摆尾好时候。
池边柳条拂水,在水面映着倒映。
微风习习吹来时,水面激起一层涟漪,太湖石堆成的假山映在水里都宛如在晃动一般。
由花匠精心培育出的牡丹成片绽放。
牡丹雍容国色,层层叠叠花瓣如锦绣堆成,深红浅绯有序晕染,花心簇着金蕊,迎着春日和力,当真是花开不语,却独占鳌头,赢尽春日风光。
谢芜站在池边时隐约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眸,只见来人着青绿广袖衫,配着青荷碧波裙,典雅质朴。发髻挽得简单,只鬓间之斜一支白玉簪,簪头雕刻半开栀子,花心一点莹白,更衬鸦鬓青丝。
那人眉色浅淡,如远山含烟,眸色清浅如春日湖水,眼尾微微上挑,目光却坚定,并不显轻佻,反倒是透出几分经书卷浸润过的沉静,她鼻梁秀挺,唇色不施朱而自有韵致。
只姿容并非出挑惊艳之姿,然眉宇间那抹娴静悠然自持格外醒目,即便身处万千人中亦能一眼轻易追寻到。
谢芜凝眸,前世今生,她并不记得曾与这般女子有过交集。
那人未等谢芜出声询问,已然行礼:“臣女孟宁,参见贵妃娘娘。”
孟宁。
谢芜觉着这名字听着熟悉,须臾想起对方是何人。
孟宁亦在此时自报家门:“贵妃娘娘,臣女孟宁,家父任礼部尚书。”
谢芜心道,原来是礼部尚书女儿,难怪有这通身不俗气派。
前世,她与孟宁不过宴席之上遥遥一见,虽得见身姿却未能仔细端详过。
今生她更是与孟宁从无交往,故而谢芜心中好奇,孟宁前来与她相见所为何事。
孟宁似是预料到谢芜心中所想,浅浅颔首:“臣女与齐王殿下正在议亲,正逢长公主殿下生辰宴贵妃娘娘驾临,故而斗胆前来与贵妃娘娘一见。”
谢芜在听到‘齐王殿下’四字时眉眼已然沉寂三分。
是了,她险些忘了,李钰正在议亲,议亲之人便是礼部尚书之女孟宁。
她早已见识过李钰之诡谲奸诈,得知面前人与李钰关系,心中已然增添防备。
于情于理,她与孟宁远不该是这般心平气和交谈状态。
然孟宁面容未有任何负面情绪,她视线规矩,站在谢芜面前更是举止有度,进退得以。
这倒是让谢芜更有些不解,难道孟宁前来当真只为与她见面。
谢芜问出心中困惑:“孟小姐来见本宫可是有话要说。”
“请贵妃娘娘宽恕臣女冒昧,”孟宁低眉,屈膝行礼道,“臣女前来与贵妃娘娘相见确有一时相求。”
她再度屈膝行礼道:“臣女曾听闻齐王殿下对娘娘倾心已久,如今皇上属意臣女与齐王殿下亲事,臣女知晓齐王殿下天潢贵胄,人品尊贵,可臣女虽为女儿身却不愿轻易辜负自己,择婿事关女子一生,马虎不得,故而臣女只得甘冒大不韪前来与贵妃娘娘一见。”
谢芜不由深看她一眼。
旁人能够嫁入皇室早已兴奋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眼前这位孟小姐却是头脑冷静,思索良多,更是个心中有主见的,竟来与她相见。
谢芜平静发问:“你来寻本宫,是心中已有答案,还是想从本宫这里探知答案。”
“叨扰娘娘,”孟宁几度颔首行礼,微笑,“谢贵妃娘娘体恤,臣女心中已有答案。”
贵妃娘娘容貌倾城冠绝于天下,令人见之不忘。
关于贵妃娘娘传言长安城中有许多。
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眼见为实。
她想知道的事,想见的人,还需得亲自见上一见。
谢芜:“好。”
有答案便好。
孟宁了却一桩心事,眉宇舒展,福身:“臣女告退。”
谢芜颔首,她瞧着孟宁离去背影,心道,不卑不亢女子,行事磊落,知书识礼,又敢于为自身计,为自身争取,这般美好的女子生活在光明中,李钰着实配不上。
微风拂过送来席间丝竹之声欢声笑语,谢芜思及已出来有些时候,欲穿过假山回到席上,然经过假山石洞时,腕上猛地一紧。
未等她反应过来,已先一步被人大力拉扯牵扯着进入假山。
谢芜惊魂未定,刚要呼喊,却先一步被人掩住唇。
初进入假山,视线骤然昏暗,虽被人抵在假山石上辖制,她却不甘屈服。
虽不能言语,她却在挣扎之际瞄准间隙,迅速拔下鬓间金簪,直接朝中对方暴露在空气中最薄弱脖颈刺去。
对方察觉她的攻击立即闪避,可惜终是迟了。
金簪尖利刺破肌肤,划出一道血痕。
假山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