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动作快些,再快些!”
台阶上掌事女官一脸焦急正催促着,长信宫上下乱做一团,宫人嬷嬷来回进出,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
谢芜眼角余光瞥见那片红,一时目光眩晕,幸而身旁有雨桐扶着才不至失礼。
约莫一刻钟后,长春宫偏殿帘子被掀起,刘得全顶着一脑门汗水出来。
眼见台阶下站着的人,刘得全目光警醒,立即抱着拂尘过来回话:“贵妃娘娘!皇上政务忙着,一时走不开,听闻孙昭仪的事先派奴才过来盯着。”
来的路上他已率先得了消息,御花园不少宫人证明孙昭仪出事时贵妃就在身旁,言语中总透露着此事与贵妃娘娘脱不开关系。
可说到底贵妃娘娘终究偏帮过他。
刘得全面上为难,焦虑着开了口:“好好的谁承想孙昭仪竟摔了一跤,贵妃娘娘,您瞧这手忙脚乱的,眼瞅着今儿天不好,不如贵妃娘娘先回关雎宫?”
“也好,”谢芜颔首,“劳烦刘公公费心了。”
刘得全汗颜:“哪里的话,贵妃娘娘如此说课真是折煞奴才。”
从长信宫离开,约莫两刻钟到了关雎宫。
许是听闻了御花园发生之事,关雎宫宫人各个神情肃穆,行动举止不敢错漏半分,这番谨小慎微的模样,谢芜瞧着只觉疲惫,便让人全都退下。
待宫人退下后,雨桐瞧着谢芜脸色不佳,问道:“娘娘可是在担心皇上怪罪?”
谢芜眉头微动。
怪罪?
或许会有吧。
早在当日宫外发现碎裂玉玦,钦天监监正进宫禀报天象有异,灾星现世时,她便有种不祥预感。
那日,她进到勤政殿中,李玦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对她说起‘有一件事希望她去做’时,她便知晓此事中自己难逃干系。
天子是她如今所依附的权势。
天子想她做的事,她何德何能拒绝?
雨桐久久不见谢芜出声,忧心呼唤:“娘娘?”
谢芜视线看过来,忽而怅然若失道:“雨桐,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雨桐满眼心痛关切,“娘娘,若是心里不痛快尽可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啊。”
谢芜对上雨桐的眼,摇头失笑:“是我胡言乱语了,我没事,只觉着有些累了,想歇息,你也先去吧。”
“娘娘……”
谢芜宽慰地拍拍她的手,微笑:“放心,有事我会喊你。”
“好,”雨桐郑重点头,“那我先去准备些吃的,等娘娘想吃的时候便能安排了。”
谢芜牵唇微笑,“好。”
待雨桐离去后,谢芜唇角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
若非亲生经历前世今生,她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日前,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宛若孤魂野鬼般飘荡在皇城中,最终却在长信宫前驻足。
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她瞧见李玦端坐在主位,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他面色青白,与前世病重中的模样如同一辙。
刘得全抱着拂尘立于李玦左侧,而右侧的顾卯辰冷眉冷眼一副铁面无情模样,与之相较,跪在下首的孙妙可显得无比可怜。
她看到孙妙可哭得梨花带雨,匍匐着跪向李玦爬去:“皇上,臣妾不知晓臣妾父亲错做何事,竟惹怒皇上如此责罚!皇上!皇上若觉得臣妾行事不周,皇上尽可惩罚臣妾,臣妾别无他想,只想看在皇嗣的份上,饶过臣妾的家人吧!”
李玦冷眉将人甩开,嫌恶:“你实在有个好父亲,朕保他做了吏部尚书,他却暗中买官卖官,春闱科举舞弊,致使多名学子丧命,他行事如此不检,简直是丢尽了朕的脸面,若不责罚,朕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朕给他吏部尚书的位置倒是养大了他的野心,私下买官卖官,怎的,难道他是想做大齐第二个赵程?”
“至于你,你居然有脸在朕面前跪求!”
“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这孽种如何来的,你更是心知肚明!居然胆敢揣着这孽种来求朕,你简直令朕恶心。”
孙妙可惊慌间连连叩头,哭喊:“没有,臣妾没有……”
她哭着跪行上前,紧紧握住李玦衣摆,哭求:“臣妾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皇上明鉴啊,求皇上明鉴,不要听信谗言错怪臣妾父亲啊!”
李玦冷嗤,直接将人踹开:“你这贱妇,你以为将事情做得隐蔽便能瞒天过海?天下都是朕的,朕又如何能被你瞒在鼓里!”
“你们父女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实在令朕作呕!”
孙妙可哭求着意图再上前,李玦却先一步拂开,刘得全见状直接将人摁下,离去时,李玦只留下一句:“将人处置得干净些。”
顾卯辰领命:“是。”
孙妙可哭喊着无数次“皇上”未能换来一次回眸,只看到顾卯辰步步逼近。
谢芜看到孙妙可脖颈上被顾卯辰绕上白绫,即便剧烈挣扎却还是不敌顾卯辰力道,最终被吊上房梁,双腿在空中悬空不过蹬踹几下便没再没了动静。
而另一端的福宁殿中刘得全正捧来李玦搜寻天下云游志士搜寻而来的仙药,捧去李玦处置孙家圣旨——孙氏一族,家产罚没,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年老,未成年者流放闽南,家中女眷全部充为军奴。
如此真实的一个梦,待谢芜醒来时只觉神思恍惚。
前世,在赵家覆灭后,孙妙可才进宫,不过月余便有了身孕。
李玦登基多年,前朝主张李玦立嗣消息颇久,奈何后宫嫔妃无所出,得知孙妙可有孕消息自是格外备受瞩目,然天不遂人愿,孙妙可有孕三个月,胎像刚稳,便逢吏部尚书孙志孙大人渎职事发,孙妙可自知父亲行差踏错畏罪自尽,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实’,谢芜未曾料想,原来这‘事实’中还有另一番情由。
谢芜扶额失笑,细想这半年来筹谋,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笑,实在可笑。
前世,她背负一身骂名惨死在叛军攻破皇城冬日。
重生之后她知晓李玦,李钰均非良人,若想求得生机,她只能依靠自己。
可身为李玦身边人,她若想活下去,她便只能借机依附着李玦皇权力量。
她见过李钰发动宫变李玦被逼死的结局,今生便想着提早布局。
她知晓李玦私心甚重,绝不会因一女子而将自身置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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