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熄灭的刹那，空气里还残留着焦糊的气味。周慕云站在原地没动，胸口机械装置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是被强行掐住了喉咙。林晚秋瘫坐在导流槽边，嘴角溢出的蓝色液体正缓缓滑落，在地面蚀出细小的孔洞。她的眼神涣散，嘴唇微动，仿佛还在消化那句"你是我的女儿"。
陈骁站在原地，感觉喉咙发紧。他盯着投影墙上那行字——"林晚秋，编号L-09"，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角落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响。
秦雨薇遗落的手包突然弹开，一支微型注射器从中射出，直冲沈昭的脖颈。
沈昭几乎是本能地偏头，左手一扬，银簪横挡而出。针尖撞上金属，发出清脆一震，随即刺入她的掌心。她闷哼一声，手腕微颤，低头看去——毒素正顺着伤口迅速蔓延，皮肤下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昭！"陈骁猛地扑过去，却见她已经踉跄后退，瞳孔失焦，嘴里喃喃："妈......船舱进水了......快上来......"
他心里一沉。
这不是实验室，是她的记忆。
而他自己眼前也开始扭曲——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烈焰中走出，那是师父，穿着殉职那天的警服，右手残缺，左手朝他伸来。
"骁子......你来了。"
陈骁咬牙，舌尖抵住上颚，硬生生压下那一瞬间的恍惚。他知道这是假的，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别信！"他低吼，像是命令自己的神经，"那是火场！他早就烧**！"
他一把扯下战术腰带上的镇痛喷雾，对准脸猛按。冰凉的药剂刺得眼皮一缩，视野瞬间清晰。他抬头，正看见周慕云抬起机械臂，金属手指已经扣住林晚秋的咽喉，正在慢慢收紧。
"让她们都成为完美的开始。"周慕云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祷文。
林晚秋挣扎了一下，手指抠进机械臂的缝隙，指甲崩裂，血珠渗出。她喘不过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我不是......你的实验品......我是我......"
话没说完，整个人开始抽搐，双眼翻白，像是电流在体内窜动。
陈骁冲上前，却被一道蓝液挡住去路。地面湿滑，他刚踏出一步就险些摔倒，只好急停。他环顾四周，控制台、导流槽、断裂的管线——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高温或腐蚀毁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没用了。
再拖下去，林晚秋会窒息，沈昭会被毒素吞噬，而周慕云将完成最后的数据同步——把林晚秋改造成他理想中的"完美体"。
沈昭跪倒在金属地面上，左手紧握银簪，右手掌心不断渗血。她视线模糊，耳边全是海浪声，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母亲的身影在船尾挥手，下一秒就被巨浪吞没。
"不......"她摇头，牙齿打颤，"这不是沉船......这是实验室......我当了十年法医......我认得出死亡的气味......这不是水......是蓝液......"
她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清明。
她低头看着自己染毒的手掌，又看向胸前——那里还插着半截断裂的银簪，是早先战斗中磕损的。她忽然笑了，极轻的一声，几乎听不见。
"你说要复制一切？"她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整个系统，"可你忘了......人最不可复制的，是选择。"
她将银簪从掌心拔出，鲜血顺着簪身流下。她没有犹豫，反而将簪尖对准自己左胸，指尖稳得像握手术刀。
陈骁察觉到她的动作，猛然转头："沈昭！住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
沈昭深吸一口气，将染毒的银簪刺入自己胸口，簪尾直指周慕云机械接口的方向。一瞬间，鲜血顺着簪身流入地面电路，与蓝液交汇，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周慕云身体剧震，机械臂骤然松脱，林晚秋跌落在地，大口喘息。
他的胸口蓝光疯狂闪烁，机械心脏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像是内部程序正在崩溃。他低头看向装置，手指颤抖地抚过金属网格，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不可能......生物信号无法逆向注入......这不符合逻辑......"
陈骁冲到沈昭身边，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胸口插着的银簪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伸手想拔，却被她虚弱地抓住手腕。
"别......"她喘息着，"它连着......电路......一拔......信号就断了......"
"你疯了！"陈骁声音沙哑，"你会死的！"
沈昭笑了笑，眼角渗出血丝："验尸......是为了替死者说话......可这一次......我要替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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