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色要黑不黑,已经到了饭点。
街边有很多饭馆,都生意不错,从门外经过可以看到里面的服务生们忙得热火朝天。
程书阑又看到了那家卖烤肉的店,门外排着队伍,生意比左右两家好了不止一点。
烤肉店的大门对外敞开,混着各种佐料的肉香从马路对面飘来,直往程书阑的鼻子里钻。
他低头看向诸珠。
诸珠跟他往前走的脚步没有停下,但始终偏头望着烤肉店的方向,和不久前一样,一脸馋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程书阑犹豫了下,带着诸珠往马路对面走。
诸珠一下子猜到什么,两眼几乎是唰地亮了起来,他抓紧程书阑的手,明知故问道:“爸爸,我们去哪儿呀?”
程书阑一眼看穿诸珠这个小屁孩的小把戏,也没卖关子。
“买东西。”
说着,两人走到店外面。
程书阑仗着身高的优势探头看了看,很快看到门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一些套餐价格以及单串烤肉的价格。
一串烤肉需要二十五信用币。
程书阑:“……”
他兜里正好有二十五信用币,不多不少。
本来想着如果一串烤肉只要十几信用币的话,他买了还能剩下一些。
程书阑不想买了,拉着诸珠的手要走,结果低头就对上了诸珠直勾勾的眼神。
诸珠被迎面扑来的肉香勾得有些找不着北,不断咽着唾沫,他稚声稚气地问:“爸爸,我们要买这个吗?”
程书阑:“……”
算了。
买买买!
反正钱就是用来花的。
十几分钟后,两人排队买了一串烤肉,买的时候才发现烤肉分了大中小串,二十五信用币只能买一串小的,分量很少。
程书阑把烤肉递给诸珠,自个儿拿着防护服走在一旁。
诸珠抓着烤肉签子,把手举得很高。
“爸爸吃。”诸珠说。
“你吃,我不吃。”程书阑回。
可诸珠不听他的话,跑到他面前,用身体挡住他的路,同时将手里的肉串抬得更高。
“爸爸先吃,爸爸吃了,我才吃。”诸珠拧着眉头,表情严肃,态度也很坚决。
程书阑又想起之前在昏迷时被诸珠塞面包的事,实在没有办法,拿起肉串咬了一口。
串上的肉实在不多,他这一口咬得不大,可还是吃掉了将近一半。
诸珠仰头看他,原地蹦着,叽叽喳喳地说:“爸爸再吃,我吃很少,给我留一点点就够了。”
程书阑把肉串塞回诸珠手里:“我不吃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完。”
“爸爸……”
程书阑皱眉看过去。
诸珠瞧见他的表情,当即缩起脖子不敢说话了。
程书阑这才开口:“你自己吃。”
他从牵诸珠手的姿势改为拉着诸珠的胳膊,回到旅馆,串上的肉要被诸珠小口小口地啃完了。
诸珠没把签子扔掉,而是继续拿在手里,认认真真地舔着上面剩下的一点佐料。
程书阑简直没眼看,抽走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奔波一天,一大一小都感觉到了疲惫,坐在床边吃完干粮便早早洗漱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间在地下室里的缘故,空气里总有一种潮湿发霉的气味,床单和被褥还算干净,可枕头上的异味就十分明显了。
诸珠把脸埋进枕头里嗅了嗅,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爸爸,这两个枕头都是臭的。”诸珠指着枕头控诉,“爸爸,你快来闻一下。”
程书阑才不要闻。
他从背包里翻出两件穿在里面的衣服,扯掉吊牌,把衣服铺在两个枕头上。
“好了。”他拍了拍枕头,“这下可以了吧?”
诸珠又把脸埋进衣服里嗅了半天,然后扯开一半衣服,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
下一秒,诸珠赶紧抬头,恶心得对着空气干呕:“哕——”
程书阑正站在床边看带回来的背包里的东西,余光里瞥见诸珠自讨苦吃的行为,不由得哈哈笑起来。
“都铺好衣服了还闻它干什么?”
“爸爸,枕头真的好臭。”诸珠嫌弃地捏着鼻子。
程书阑笑得直不起腰,索性一屁股坐到床上:“你明知道臭还闻,你是受虐狂吗?哈哈哈哈——”
诸珠突然就不说话了,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程书阑。
没一会儿,诸珠又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耸了一下,像是很深地吸了口气。
“……”程书阑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抓住诸珠背上的衣服。
他直接将诸珠从床上拎起来。
“爸爸!”诸珠两眼放着期盼的光,扯着清亮的嗓音说,“枕头好臭!”
“那你还一直闻!”程书阑收住笑声,把诸珠放回床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孩怎么回事?一个臭枕头闻来闻去,都说臭了还闻,闻臭枕头很好玩吗?也不怕那个枕头里有什么,把身体闻出毛病!”
程书阑的声量不大,也在刻意控制语气,但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正经,还是把诸珠吓了一跳,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爸、爸爸……”诸珠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就是想让爸爸高兴……”
程书阑一愣。
诸珠似乎害怕程书阑对自己动手,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在床上缩成一团。
“我想让爸爸高兴,爸爸一直很不高兴……”
程书阑愣了很久,向诸珠伸手。
诸珠居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程书阑将人抱到自己怀里,让诸珠坐在他的腿上,他整理了下诸珠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诸珠仰头和他对视,由于年纪小,不会藏心事,胆怯和欣喜等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在脸上交织。
“因为我们遇到好多坏人,所以爸爸不高兴。”诸珠停顿了下,捏着手指,小声地说,“如果没有我,爸爸就不会这么累了。”
程书阑揉了揉诸珠的脑袋。
诸珠的头发很软,一直没剪,都没过耳朵了,发量还多,揉起来的手感很好。
“我没有不高兴,就算不高兴,也是生别人的气,跟你没有关系。”程书阑说,“其实我很高兴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更煎熬。”
这句话是真心话。
诸珠吵是吵了点,却也是一个人,有诸珠在,至少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而且诸珠是原书里原主的儿子,在血缘上和这具身体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带着诸珠比和其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人相处好很多。
诸珠闻言,高兴极了:“真的吗?”
“真的。”程书阑回。
诸珠捏起拳头,想在地上蹦两圈,结果发现自己还坐在程书阑腿上,便抬手抱住程书阑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爸爸,我爱你。”
程书阑不管过多少次都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拍了拍诸珠的背:“好了,睡觉。”
房间里没有窗户,关上灯后,视线仿佛被墨水浸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程书阑抱着怀里呼呼大睡的诸珠,侧躺看着墙壁的方向。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原书里的诸珠。
诸珠的设定就是一个恶毒炮灰,也是主角受的对照组,很脸谱化的角色,集各种负面标签于一身。
诸珠的初登场在程家,主角受刚被找回,家里办了一场接风宴。
盛装出席的诸珠来到宴会上,发现被拥簇在人群中心的主角受竟然是自己曾在学校里欺负过的贫困生,顿时心里不平衡,想给主角受一个下马威。
结果可想而知。
诸珠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在宴会上出了大糗,从那之后,诸珠恨上了主角受,在得知主角受和主角攻一见钟情且准备订婚后,更是像疯了一样地针对主角受,不择手段地想要抢回主角攻。
如果程书阑只是一个旁观者,他对诸珠也喜欢不起来,可现在他穿成了原主,就感觉很割裂。
以诸珠现在的性格来看,他不觉得诸珠以后会变成那种人。
这时,怀里的诸珠动了一下。
程书阑的思绪被打断,他立马回神,稍微松开了些抱着诸珠的力道。
诸珠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摸了摸,扯住他的衣服,将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爸爸……”
程书阑听见诸珠在口齿不清地喊。
诸珠睡觉时经常这么喊,那次哭得厉害,也一直叫着爸爸,程书阑还以为诸珠在喊自己,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诸珠可能在喊另一个爸爸。
也就是诸玉。
说起来,这个世界也有诸玉吧?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诸玉是什么样子。
程书阑迷迷糊糊地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通讯器的闹钟正好响起。
诸珠睡相差,早从他身上滚到了床边,胸口以下在床上,胸口以上悬在床外,两只手垂在半空中,睡得跟死了一样。
程书阑活了十八年,就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睡姿。
也不觉得脖子疼。
他把诸珠捞回床上,刚松开手,诸珠就睁开眼。
诸珠脸上还有困意,眼神也很朦胧,但已经积极地爬到床尾,撅着屁股摸索搭在床尾的衣服。
程书阑见状,说道:“今天我要出任务,那里很危险,你不能跟我去。”
诸珠一顿,眉头立即打成一个结。
程书阑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动作麻利地把昨晚翻出来的东西往背包里塞,一边塞一边说:“你在旅馆里等我,哪儿都别去,要是有人敲门,你也假装没在,就像上次一样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诸珠大声说:“爸爸,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说了那里很危险,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一个人的话还能应付,带上你了,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程书阑看诸珠的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诸珠的嘴巴被捏扁,变成鸭嘴形状。
他瞪着眼睛,很不高兴,却毫不挣扎,由着程书阑把自己的嘴巴捏成各种形状。
“想不想早点回家?”程书阑问。
诸珠眼神一亮,连忙点头。
“想早点回家就听我的安排,我出几次任务把路费挣够,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程书阑想起昨天诸珠舔了好几遍的肉串签子,补充道,“回来给你带肉串。”
诸珠一听肉串就馋,也不说什么了,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
程书阑清点完东西,把防护服穿在最外面,叮嘱完诸珠,便上了楼梯打开门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本来被他关上的房门不知何时又悄悄打开了,走廊里的灯光照进门缝里,能隐约看见诸珠藏在后面的小半张脸。
诸珠眼巴巴地望着他。
程书阑看着这一幕,想到昨晚回忆起来的原书剧情,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走回去拉开门。
诸珠站在原地,表情呆呆地仰起头。
程书阑揉了揉诸珠的头发:“我走了。”
诸珠怔了一瞬,随即眉飞色舞地用力抱了一下程书阑:“爸爸早点回来!”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秋冬的天亮得比较晚,放眼望去,天边只有一点晕染开来的鱼肚白。
程书阑一边走一边吃干粮,来到任务中心大楼外面,正好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大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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