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外面传来喧天的鼓乐和迎亲的吆喝声。佟佳氏由侍女搀扶着进来,看到盛装的女儿,眼圈瞬间红了,上前一把抱住乌林珠,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反复摩挲着女儿的后背。乌林珠也紧紧回抱母亲,将脸埋在她肩头。
“额娘…”乌林珠的声音闷闷的。
“好…好…我的珠儿…”佟佳氏强忍着泪,松开女儿,仔细替她理了理鬓角,又看向玉章,“乌那希,你…你再看看妹妹,可都妥当了?”
玉章微笑着颔首:“额娘放心,妹妹极好。”她拿起一旁绣着并蒂莲的大红盖头。
此时,皇太极也走了进来。他一身贝勒吉服,身姿挺拔,气度威严。他目光扫过一身红妆、光彩照人的乌林珠,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佟佳氏道:“岳母放心,济尔哈朗已在府门外候着了。他是个靠得住的。”
鼓乐声越来越近,催妆的喜娘在门外高唱吉时已到。玉章将大红盖头轻轻覆在乌林珠头上。视线被遮蔽的瞬间,乌林珠的手又下意识地抓紧了玉章的手。
玉章用力回握了一下,低声道:“去吧,乌林珠。姐姐和额娘都看着你。”她松开手,示意喜娘上前搀扶。
前厅,济尔哈朗一身同色系贝勒吉服,身姿如松,站在堂前。他努力维持着沉稳,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紧握着弓箭(满洲迎亲习俗)的、指节有些发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紧张。目光紧紧追随着被嬷嬷搀扶进来的那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那是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上人,是将携手一生的妻子。
当历经一系列满洲结亲礼仪,终于得以引着新娘彩轿返回贝勒府时,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欢声雷动,鼓乐喧天。济尔哈朗于府门前利落下马,依照习俗向轿门虚射一箭后,迫不及待地上前,亲手将扶着苹果、蒙着盖头的新娘小心翼翼地搀下彩轿。在跨过府门前那燃烧着吉祥寓意的火盆时,他下意识地放缓脚步,低声提醒:“小心。”那温和的语调,与他平日里的沉稳截然不同,引得盖头下传来一声带着羞意的回应。
婚礼依古礼进行,拜天地,拜高堂,济尔哈朗生母乌拉纳喇氏坐在主位,受新人叩拜时眼中泪光闪烁,最后是夫妻对拜。
礼毕,到了婚礼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济尔哈朗上前一步,从腰间解下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精美短匕。他双手捧着,郑重地递到乌林珠面前。这是满洲勇士对妻子最庄重的誓言——以佩刀相赠,象征守护与忠诚。
“福晋,”济尔哈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此刃赠你。我济尔哈朗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必以性命护你周全,绝不相负!”
盖头下,乌林珠的身影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匕首。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匕首紧紧抱在怀中。
皇太极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走上前,拍了拍济尔哈朗坚实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好!记住你今日之言!善待乌林珠,亦是助我!”语带双关,既是嘱托,也是认可。
玉章牵着洛博会站在佟佳氏身边。洛博会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满堂红色和抱着匕首的小姨,兴奋地拍着小手。玉章的目光则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那一对新人身上。看着济尔哈朗眼中的珍重,看着乌林珠抱着匕首时那份无声的坚定与信赖,她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大半。
新人被簇拥着送入洞房,喧嚣的喜宴渐近尾声。玉章抱着困倦的洛博会向皇太极轻声道:"爷还要陪诸位贝勒饮酒,妾身想着乌林珠今日出阁,额娘必定伤感,不如先去阿玛府上接她来我们府里小住几日。"
皇太极颔首,伸手为儿子掖了掖狐裘兜帽:"你素来心细,去吧。"
马车在额亦都府门前停下时,果然见佟佳氏独自坐在厅中,手中握着乌林珠幼时戴过的长命锁出神。见玉章抱着外孙深夜前来,佟佳氏又惊又喜:"这么晚了,你们怎么..."
"正是想着额娘今夜必定难眠,特意来接您去我那儿住几日。"玉章将洛博会轻轻放进佟佳氏怀中,"洛博会今儿一直嚷着要找郭罗玛嬷呢。"
回到府中,玉章刚安顿好额娘和儿子,正吩咐厨房准备佟佳氏爱吃的奶饽饽,暖阁的门突然被无声而急促地推开。她的心腹侍女阿裕脸色煞白,甚至来不及行礼,几步抢到玉章身边,气息不稳地低声道:"福晋!岳托阿哥在后角门的小厢房里...浑身是血...府医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
"快带我去!不许走漏半点风声!"玉章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却不受控制地轻颤。她顾不得整理衣袖,跟着阿裕疾步穿过回廊。佟佳氏忧心忡忡地紧随其后。
后角门旁临时收拾出来的小厢房里弥漫着血腥与金疮药的气味。府医刚收起药箱,见玉章进来连忙行礼:"奴才已给阿哥止了血,但内伤还需..."
玉章的目光已落在炕上那个身影上,呼吸随之一窒。
岳托被安置在炕上,身上盖着素白棉布,露出的肩颈处缠着厚厚的绷带,仍有点点血渍渗出。府里小厮刚为他擦净了脸,露出青紫交加的伤痕——左脸颊的鞭痕像条蜈蚣盘踞在肿胀的皮肤上,右眼淤血未消,额角的伤口虽已敷药,仍显得狰狞可怖。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完好的左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气音般的喘息。原本抱着胸口的双手无力地摊在身侧,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血污。
"岳托!"玉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炕前,想碰他又怕碰到伤处,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她转头急问府医:"可有大碍?"
听到熟悉的声音,岳托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玉章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少年应有的光亮,只剩下刻骨的悲愤和绝望。泪水混着血水从他肿胀的眼眶中汹涌而出,他张开嘴,牙齿上都是血沫,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四…四婶…救…救命…”
他猛地抓住玉章伸过来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硕托…硕托他…快被…打死了。”
“怎么回事?”玉章反手用力握住他冰冷颤抖的手,另一只手试图去擦他脸上的血污,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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