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的仲夏夜,深夜电台里来了一个新的主持人,陪着榆衡市的青年度过无数个失意难熬的夜晚。齐慕声每天最大的乐趣,除了学习,就是陪室友收听广播。她从来没有像那些听众一样打过电话,单纯觉得听他的声音能提高学习效率。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二十二点整,欢迎收听今天的深夜电台,我是主持人纪松臣。”
这天的纪松臣还是如往常一般,在晚上九点五十准时把车停到电台门口,十点准时到播音室开始上班。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还没到接收听众来电的环节,耳机里的铃声就响个不停。
纪松臣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这位听众,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热线的那边传来呜呜咽咽的杂音,像雨水胡乱拍打在电话上,掺杂着雷电声。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分明是晴朗的夜晚,还有轻轻的晚风。
“你,你好,”热线那头终于传来了人的声音,“我在华兴区九里堤的荒山下,现在这边下了大雨,我打不到车,你可以......”
声音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纪松臣一时没听清楚,只知道电话那头应该是个女孩子,又问了一遍:“在哪里?”
女生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华兴区九里堤。”
眼看雨越下越大,齐慕声找了棵树避雨。明明是一群人一起来的,偏偏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在荒山野岭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车经过。她打开电话,反复擦去上面的水珠,刚打开联系人那一栏,却突然想起联系列表里空无一人。她并不习惯主动给别人打电话,每次只是被动的接听。她只记得一个号码,那个电台广播的热线号码。
如果那个电台主持人不接,她就只能报警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倒吸一口冷气,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本来是她们学院学生会部门团建,会长选了个郊外露营野餐,她本来以要写论文为借口推辞的,那些人却执意要她参加,她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郊外就下起了雨,那些人趁着雨还没大,全都打车回去了,给她留了一张字条,让她赶紧打车回去。
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出租车司机愿意在大雨天经过这里。
“叮——”
她在心里犹豫了好久,还是鼓起勇气打通了电话。
她将自己的位置说出来了之后,心跳快的像是有一辆汽车在肆意狂奔。若是那个广播主持人不愿意帮她,她也能接受,毕竟在大部分时候,他只是负责陪人家聊聊天和解决一些情感问题,自己的要求也确实过分了些。
长达五秒的沉默,电话那头却说:“你就在那里别动了,我过来。”
纪松臣关掉录音设备,结束了不到半小时的电台直播,带上口罩,拿起了车钥匙走出了电台。他知道为了一个陌生人旷工意味着什么,这个月的奖金没了,而且还要扣钱,自己也要被听众扣上玩忽职守的帽子,收听率也会收到影响,但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就不能拒绝了。
华兴区,十公里,他在心里计算着,开车要开四十分钟。车里放着周杰伦的《稻香》,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头也不回地开出了电台。
榆衡是个神奇的城市,不同的区域天气差距极大,电台所在的朝华区甚至还能看得见星星,刚到华兴区的边界处是淅淅沥沥的下雨,再往里深入,便是中雨。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他的车前,模糊了视线。
纪松臣将车开到电话里那女孩说的地方,在山下转了一圈,最后在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看见了一个身穿天蓝色裙子的女孩。
他将车开到她面前,那女孩也没问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主持人,便小跑着上了车后座。纪松臣在后视镜里看她,发梢源源不断地往下滴着雨水,双手抱着自己不断发抖。
纪松臣打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在里面拿出了一个干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齐慕声抬头,不知是不是电台音响太差的缘故,此刻纪松臣的声音,比在收音机里听到的,还要好听许多。
她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齐慕声接过干毛巾,摘下黑方框眼镜,将脸上和头上的雨水擦干净。她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纪松臣玫瑰金色半框眼镜下修长的眉眼,头发像是已经许久没打理过了,长得快将半张脸遮住了。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电台主持人,给人一副心事重重之感。也许能有效解决别人情感问题的前提是自己也历经风霜吧。
纪松臣打开了暖风,调整了一下暖风吹的方向。
齐慕声正好位于暖风风口,冻得发红的手渐渐缓和了过来。
“去哪里?”纪松臣又问,他已经将车开出了一段,但发现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去朝华区长江路二段,”齐慕声给了他一个地址,又说:“谢谢你。”
一路上,两人话少的可怜,只能听着车里播放的周杰伦的歌来打发时间。纪松臣没问齐慕声为什么一个人会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齐慕声也忍住了和天天听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电台主持人进行互动交流。
只是偶尔会在后视镜里交换下眼神,而后一个目视前方,一个立马低下头去。
“到了。”纪松臣将车停在了长江路二段路标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齐慕声道了谢,便往路南方跑去。纪松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又过了十几分钟,才重启油门往反方向开去。
第二天傍晚,纪松臣还在窝在八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睡觉,突然收到了电台领导的电话谴责,认为他这是严重失职,让他立马来电台一趟。
纪松臣半睡半醒,见电话那边没声就挂断了,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平日里开六十迈,现在为了安全只能开四十迈,领导又打了两个电话催他,他直接把电话关上,扔到了副驾驶。
还没到电台门口,他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摇了摇脑袋,以为是自己睡得太少困出了幻觉。
齐慕声白天上课时抽空写了一封感谢信,想着今天送到电台。到了电台门口,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理由是不是电台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她手里死死攥着那封信,“那您能把这封信交给那个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的那个主持人吗?”
保安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的主持人,光是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不少,说:“这个时间段的主持人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个?”
齐慕声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略带羞涩地开口:“纪松臣,声音最好听的那个。”
保安指了指外面的盒子,“放这吧,那小子天天晚上踩点到,等他来了我给他。”
齐慕声前脚把信放到保卫处,纪松臣后脚开车进来。路过的时候,她认出了是昨天接她的那辆车,刚想叫住他亲手把信给他,那人开着车直接从她身边飞过。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保安也会把信给他。
纪松臣路过保卫处,直接将信拿走了。
到了电台楼下,他不急着进去,先把信从信封抽了出来,在车里通读一遍,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他倒没放在心上,往右下角看,那个本该署名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这封信唯一吸引他注意的点,除了一手非常隽秀飘逸的字,就是这封信是用榆衡大学专门印发的信纸写的,左上角还印着校徽。
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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