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从来都难能可贵。
薇洛打量着两人。
“咚、咚、咚”,心跳在安静中清晰可闻。
跟前、地上,两个“人”,一眨不眨看着她。
她清楚,按“王伯”之言来,那河神真就是想让她在此越陷越深,可若真如此,祂又说要带她离开这作甚,直接将她关在这就行了。
按夷渊之言,这“王伯”成了怨鬼后为执念所控,想利用她的印记离开这,可它一个小小怨鬼,怎么比河神还厉害,能直接带她离开这。
这么看来,这印记定是离开这的重要条件,才会引来怨鬼和河神的蛊惑之言。
对着这两张渴求她选择的面庞,薇洛张了嘴:“感谢好意,算了。”
这话算是极有礼貌的拒绝了,她说完转身就走,但刻意停在几步开外。
看清怨鬼、河神的所求,身处异界,她能完全信任的只有自己,但又不得不利用河神的身份和能力,保全自己的安全。
没料到薇洛竟干脆不做选择,被夷渊压制着的“王伯”伸手挽留那坚定的背影:“妹儿,人的眼睛最会骗人,你要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真需要我的帮助,不信,你且就去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薇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怨鬼“王伯”眼瞪得极大,直瞧着她颈前,正欲张口,就被夷渊一水鞭打断,“你这生前抽麻抽出喘病的鬼,怕不是抽多了,抽出幻觉了。”
薇洛心里一咯楞,王伯千金散尽,不光是治病,还为了买麻啊。
“我没骗人,这里明明全是黑红色的怨气!”怨鬼“王伯”喊着,可这一水鞭竟与其他不同,薇洛腾腾地走过去,只能看着它往桥中陷。
河神还在问它,笑脸挂着讽刺:“你敢说,你来搭话,不是为了借她身子离开,好去抽麻?”
怨鬼“王伯”不语,似是惧怕受到更多的惩罚,又似乎是哑口无言了。
“看吧。”夷渊看着她。
“你把它弄去哪儿了?”她问。
河神笑笑,“它该去的地方。”
“王伯”的消失在薇洛心里敲响了警钟,提醒着她:祂可是此处的神。
若神真想放她走,祂应该早就这么做了。
寒麻之意从脚底直冒,薇洛暗骂自己太天真,找了借口“我想一个人静静……”便直往河神坊方向走,那处河岸边有方才所见的排筏。
看她面色不大好看,夷渊那双桃花眼黑沉了些,指了指桥底的南河水,“去,跟着她……保护好她。”
“小水波”晃晃头,从里头冒了出来。
它那碧玉眼没有眼珠,空眨了眨,似是听懂了,“刷”地冲走。
瘦弱背影正在远去。
夷渊沉着眼目送。
薇洛迈步小,祂迈几步就能跟上,但她竟听进了怨鬼的话重新对祂起了疑,不肯带祂。
待“小水波”跟上了她,夷渊搭上木桥,化作水身,淋进另一处空间“黑水牢”。
“王伯”挣扎着要从澄澈的“水蛇”压制下抽身。
它始终搞不懂为何神要因它要利用一个人类女子而发威,可怨鬼惑人,天性如此。
夷渊冷眼怵着怨鬼“王伯”:“说吧,你从何处知晓‘鱼尾印记’作用的?”
*
薇洛并不知周遭有何异变,直按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
路上常有盯人的视线。
河里,阴影里,店里,一张张面容,或熟悉或陌生。
但不知为何,它们只盯着,并不靠近。
她一手捏紧袖里的纸,一手握着排筏,回想起那改了词的童谣:
七月七,祭河神,满船铜钱道对岸。
船空空,神女送,镇河将军佑平安。
这童谣在她来时响起,应当也需要在去时响起。
排筏里,黄竹根根直立,比来时还硬挺,她戳了戳,似乎带着骨。
“人的眼睛最会骗人”这话不合时宜的在脑中响起。
一些不妙的猜想在脑子里晃了圈,薇洛手一抖,还是推着排筏,下了铺着石板的河岸。
竹排与河水相撞,晃出水波,清冽悦耳。
她坐在石板上,拿着长杆踩了上去。
杆撑不到河底,她便撑河岸。
筏在河面荡出水波,荡了会,停了。
她握着杆,寻找起源头,它躲在河里,近在身侧,视线是熟悉的炽热。
果不其然,青色“小水波”扒在排筏边缘,与她对上眼,碧眼空眨了眨。
薇洛冷冷勾唇,熟人局。
“松口!”
听了这话,“小水波”还是咬着排筏边缘不放。
反正本体不在这,薇洛大着胆子推它脑门,“别以为你变小了,我便认不得你。”
谁料她这一动,完全是给了它“杆子”,被它顺“杆”攀上。
深知这家伙有多粘人,薇洛嘴角抽了抽,自顾自撑杆。
没了“小水波”的阻隔,排筏顺水直行起来。
似乎是累了,“小水波”扒着她的手背嘴巴翕动,沁得那块水凉水凉的,是令她喜爱的触感。
“洛、洛,”它努力咬字,“不要去。”
薇洛冷了脸,它竟也同大的那只一样阻拦她离开,只是方式更加直白,她方才对它无端端生出的那点喜欢霎时消散干净。
注意到她的脸色,“危险。”它说道。
薇洛无视了这告诫,重复第一天的路线,划到桥下,唱起童谣“七月七,祭河神,满船铜钱道对岸……”
墙上果然冒出墨黑的水字。
薇洛一喜,捞了些河水抹在印记上。
颈前印记如画,鱼尾巴上,鳞片线条变深,整体散着柔光。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如果无视身后拽着她衣裙的“小水波”。
青色“小水波”像它主人,想用力留下她,却又怕使力太猛让她受伤,连拽着青色的裙摆都要估算好力道,可又不像它主人,喊着“危险”直直提示她。
湿润的指快干了,鱼尾印记散着柔光也在渐渐暗淡下去。
危险是什么?她想着,可已不能犹豫,不能心软。
薇洛握杆,在没有水字的石墙上用力一撑,连人带筏一起朝那面石墙冲去。
排筏先进了墙,水字越靠越近,她却动不了了。
“水波”化成了“人”。
冰凉侵袭,那人抱紧她,一脚蹬离了石墙,身上的水汽逸散到了她身上。
临门一脚被人拦下,她有些愠怒,扒着青白的大手瞪“人”。
“你……!”
话未尽,河神见她站稳便松了手,捏着她的肩,轻点眉心,“洛洛,你看,相由心生。”
青白手上滑落水珠,清凉之意渗入眉心后,又顺着脸颊滴落道颈前。
脑中关于印记的迷雾有些许破开,她眨眨眼,眼前变换了景象。
对面的石墙哪里刻了墨黑水字,分明长着獠牙,张着大嘴,肉舌都露了出来。
脚下踩的排筏,更不是排筏。
薇洛低头看了眼,当即回身。
白骨边缘垂着血肉,手、腿、脊椎骨勾成排筏,在猩红河水上荡啊荡。
难怪竹排硬硬的,好似带了骨,原来是真骨。
攀过森森骨墙后,两人回到了正常的河岸上。
她调整着呼吸。
方才一眼差点没让她直接晕过去。
原路返回算是失败了,还差点失了性命,薇洛看祂几眼,不自然道:“谢、谢谢。”
夷渊回以柔笑。
可薇洛偏是从里头看出看网里猎物、怀里食物的意味。
为另寻离开的他法,薇洛打量四周。
岸边的河神坊完全变了个样,高门大院,红木青瓦,与缥缈记忆重合。
那时她亦是这身装束,灿笑着,同这不苟言笑的少年将军神在这生活了五年。
如今物是人非,薇洛有些恍然,抬头瞥见天空阴沉沉的,不见太阳。
黑天红河,怨鬼“王伯”说的黑红怨气似的,祂说相由心生,“平乐镇”是她破不了的相,这不似常世之地当真不是祂的相吗?
见她看得有些愣怔,祂凑近,扯了扯嘴角,“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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