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梦强压下心中满腹惊讶,奋力挤过栈道边缘,头也不回加速逃离。她七拐八拐,在栈道不远一处隐蔽的山崖石隙停下。
她心下思索,原本见那玉坠想出手相救,但这几日奔波逃命眼下早已筋疲力尽,何况方才情况紧急又相隔甚远,到底没瞧清楚那玉坠的模样。二来,这人在深山里被一群人追杀,想来也不会是寻常之辈,她自是无力也无心当这救美英雄。
打斗声渐渐停息,祝无梦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悄悄向外窥探。只见栈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淋漓。
不远处他们追杀那人,此时正倚着一棵朽木剧烈喘息,适才那身衬得他身姿挺拔的衣裳破开好几道狰狞的口子,脸色惨白如纸,右手紧握剑柄驻地,剑刃布满血污。
他以剑为杖,一步一瘸,艰难的朝祝无梦藏身的石隙挪动。没等祝无梦想要不要跑,那人一下倒在石隙入口几丈远的草丛里。
祝无梦蹙起眉,微叹一气,还是起身将这已不省人事的人拖进石隙。她就地取材,将草泥锤炼后敷到那人刀口处,又将蛊虫放出来替他止血。
而后,她轻轻拿起那人腰间的玉坠,颤抖着从自己怀里取出姑姑给她的那块,将两块残缺的半圆温润玉珏轻轻一合:
二者纹路相似,玉质相同,天衣无缝,合二为一为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这龙凤各自环抱一颗宝石,一块镶着玛瑙,一块嵌着琥珀。
就是他,姑姑说的人,黎家长子,黎雁回。
心中巨石落地,她暗暗感慨天无绝人之路,虽不知各家长辈有何纠葛,这人是否可靠。但此时能找到一丝自己确然存在的痕迹,和未来一丝微弱的曙光,她实在欣喜。
她垂下眼仔细查看那人伤势,眼珠转了转,走出石隙。
山林间雾气弥漫,祝无梦穿梭其间,像只警惕的狸猫,身影在嶙峋怪石间穿梭隐藏。终于,在一处布满山壁凹缝里,她看到一小簇绿油油的见血清。祝无梦心中一喜,小心翼翼蹲下,正欲采摘。
“唬——”一声尖锐的鸟叫。
接着是几声放肆的怒吼,“喂,前头那个,站住,转过身来!”
“嘿嘿,哥几个没白等啊!”
祝无梦心头一凛,莫不是追兵?她毫不犹豫,瞬间转身缩进岩壁中,右手紧扣腰间的蛊盅与荷包。
“哎哟,跟只小兔子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壮汉穿着沾满泥污的兽皮袍子,手里提着砍刀、铁叉向她靠拢。
为首的看着獐头鼠目,像极了老鼠,他握着砍刀,一步步逼近,“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岭,胆子不小啊?本来只想抓两只兔子,你这是送上门来啦!”他身后几个喽啰也嘿嘿□□着围拢上来,互相推搡着要站到最前头。
祝无梦心跳如鼓,面对这种粗鄙不堪、膀大腰圆的山匪,她只一人之力,还未带刀剑,如若不用蛊,结果难料。她放慢呼吸,将蛊盅悄悄打开。
“老大!快看,她头上那好大支银簪子!”一人指着祝无梦发髻惊呼出声,原是她适才动作慌张急促,那簪子微微滑出些许,泛着悠悠冷光。
这几个山匪目光“唰”地全部贪婪地集中到祝无梦头顶,后头的人甚至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只差抡起刀来直接去抢。
祝无梦定定神,就是现在!她藏在袖中的手正欲发力......
“咦...瞧着眼熟,定是名货吧!”那人又惊呼一声,几人也不由自主瞧得更仔细了些。
花纹做工别致,不是寻常的花叶鸟兽,竟是由无数首尾相衔,极其微小的银色小蛇交缠构成,而群蛇中央,端坐着一腹部微微隆起的蛇身人头女。
“群蛇盘绕蛇身女,那......是...”最靠前的那人神色突变,淫|笑变为恐惧,倒吸一口凉气,“是神姆殿的?”
身旁的人也一瞬同时倒抽冷气,头皮发麻,纷纷向后踉跄着连退几步,“姑...姑奶奶,您是神姆殿的人?”
祝无梦靠着石壁,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愕,她喉结滚动,脸色又冷几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她缓缓扫过每个山匪油腻的脸,一字一句,“既知晓,还愣在这里作甚?”
“哎!是是是是!姑奶奶我们马上滚!”
“我们不会同黑市的人说见过您的,你也当没见过几个小的啊!”
“你傻呀!闭嘴!”
祝无梦听他们话里有话,只怕问多了露馅,只厉声道:“滚!现在立刻滚出这片山,嘴巴闭紧点,饶你们不死!”
几个山匪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屁股尿流地扭头就跑,踉踉跄跄消失在山雾中。祝无梦瘫软在地,手心一片湿润。
她取下那簪子细细打量一番,又紧紧差进发髻。姑姑说,这是母亲的东西,母亲是那神姆殿的人?神姆殿地位这般高,连山间土匪都忌惮......可她怎的从未听过这名号?
她摇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摘下见血清便迅速回了石隙。
......
黎雁回悠悠转醒,意识模糊间,他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一个轮廓,眨动干涩刺痛的双眼,视线一点点清晰。
面前的人坐在他身旁,低垂着头,鼻尖微翘,几缕没束好的乌发垂落颈侧。微弱光晕笼罩着她,颊边一颗细小的汗珠将坠不坠,在幽暗的石隙里,如同坠在玉上的露珠,晃得刺眼。
她恰好抬眼,目光撞上,那眸子清透,映照出他此时的狼狈。
黎雁回呼吸一滞,伤口阵痛都停滞半秒。
他听见那人开口问:“你醒啦!”
祝无梦忙低下身子将黎雁回扶靠到身后的石墩上,“能醒便好,我还担忧着附近草药稀缺不知日好是好呢,看来你身子骨不错。”
她其实心底对面前这人有几分畏惧,方才在栈道上活像个罗刹,但她得铺垫几句才好交代自己是谁。
见面前的人不说话,面无表情,好像不愿同她多交谈。踌躇几下,她直接开口问:“冒昧了,你是黎家长子,黎雁回?”
黎雁回眯起双眼,眼底刚漫起的一丝恍惚,瞬间冻结成冰。
见他眼神一瞬变得凶狠,祝无梦急忙将自己手里的玉坠放在掌心,说道:“我是祝无梦,不知你知不知晓,我们的玉坠可合二为一,我姑姑托我找到黎家......”
玉坠?祝无梦?
听到这儿,黎雁回方才的迷茫、暖意甚至是身上的抵触都瞬间被冻结。在祝无梦关切期待和仿佛同病相怜的目光中,他慢慢支起身子。
他问:“祝无梦?没听过这名字。”
刚燃起的希冀就要破灭,又听他说:“但是这玉佩.....你是‘千花涧’殷氏独女?”
祝无梦连连点头,面前的男人声音沙哑,字字句句让她重燃希望,“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你。”
可下一句,崭碎一切幻想:“不过,我可不是来英雄救美的。玄牝灵珠交出来,我不杀你,我只要它。”
昏暗的石隙内死一般的寂静,她手里紧握的玉佩瞬间重逾千斤,变得无比讽刺。
“你,可......”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难以置信望向黎雁回,要从这赤城地少年身上看到最赤裸、最冰冷的贪婪和掠夺。
祝无梦下意识摸向腰间,黎雁回猛地靠近,将她抵上石壁。
他微微低头,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凉意:“我去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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