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雨了。
黏腻、潮热,房间没有开灯,落在她皮肤上的不知是汗还是雨。
记忆开了闸门,某些感受比画面抢先涌出来,清越动作僵滞了一下。
“许小姐?”林甚脑袋一歪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脑子里的画面被主人强行驱逐,清越面色如常地抬脚走下小板凳,相机递给他。
过程中她眼睛朝下,避免和他对视。
林甚低着头看照片的时间,阿凯拿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给他披肩膀上。
她仿佛是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一样站一旁。
海面上的波纹荡到了脚边,细浪起起伏伏,大约过去两三分钟,“批改”仍未结束,清越疑惑的目光扫向他。
林甚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张张看得极认真,差点忘了,这可是他最热爱的音乐事业,当然会把每一个环节都做到最满意。
冷风瑟瑟,他暴露在外的手发红,指骨那里泛起不正常的白,垂下的眼睑很好地掩去了身上尖锐的冷感,柔软的头发和嘴巴,给人一种温顺、好欺负的错觉。
清越不动声色挪开了眼睛,不敢再看他。
习惯真是异常可怕的东西。
刚被回忆扰乱心神,他又露出了一点她曾经熟悉的样子,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恍惚着想去暖他的手,触碰他的脸。
可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开多年。
她早已失去了这种权利。
及时阻止情绪无休止地扩散,清越开口:“有满意的么?还是再拍点?”
林甚将照片往回翻,接着相机还给她,“这张。后期处理一下细节发给我。”
他让阿凯把手机抛过来,指腹在屏幕上滑动,对着清越公事公办的语气:“微信加上,后面如果有改动我会联系你。”
清越看着他展出的名片二维码,顿了顿,摸出手机扫码添加。
好友验证弹出,林甚瞥了眼,手机揣兜里,告诉阿凯收工走人。
话落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当先离开了。
“今天的拍摄就到这,大家辛苦了,收东西回去,把地上垃圾捡捡。”阿凯拍手喊完,又转头跟清越说,“许老师也辛苦了,晚上来我们这边一块儿吃个饭吧。”
清越眉头微动,“....好。”
她俩和阿凯这群人一道回的,路上零零碎碎地聊了些话题,清越也从中得知,专辑名叫《清醒梦》,之所以定在盐安取景,是因为这是李导的老家,顺便给家乡做做宣传。
回到民宿,憋了半天的小西捂着胸口“啊啊”叫:“清越姐,我不是做梦吧?天啊,我见到了林甚!我等会儿还要跟他一起吃饭!他会和我们一起吃吧?”
清越迟疑地点点头。
会吧。
如果说便利店的匆匆一瞥,不足以认出她,刚才的拍摄时间里也该知道了,而且他听见她的名字时没什么情绪变化,完全把她当陌生人。
许小姐。
疏离到底的一个称呼,想也不会过分在意跟不跟她同一张桌子吃饭。
小西在行李箱找出自己喜欢的衣裳换上,洗干净脸,翻出化妆包里大大小小的工具,对着镜子认真上妆,重视程度堪比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
清越和衣在沙发上浅眠了半小时,直到迷迷糊糊听见外套口袋里的嗡嗡声,她掏出来一看,是许一航的消息,打起几分精神短暂和他聊了聊,结束后退出聊天框,这一瞬,下午看见的那张蓝白头像一跃而出。
没什么特别的天空。
指尖顿了顿,她几乎没有阻止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微信朋友圈不存在讨人厌的访问记录,一切顾虑为零。
林甚经常给人冷冷的感觉,包括清越第一次见他,大夏天的,站他旁边,身上都自动降温了几度。那时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后来翻他朋友圈,才发现他是一个内心情感特别细腻的人,不是非主流地发一堆深夜感悟,只有很日常的分享。种玫瑰花墙失败,路过别人花枝攀墙的庭院,拍了个酸气直冒的视频。他喜欢买一堆时尚单品,耳钉项链、帽子眼镜,拆完快递后对镜拍扮酷的造型,也会淘些奇形怪状的元素叠身上故意搞怪。偶尔就只有单一的文字来纪录他的心情和学习生活中遇到的奇葩事。
真情实感的吐槽,十分有趣。
她不知不觉看到了很晚。
有点遗憾,这个习惯被他丢弃了。
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下,所见的内容少得可怜,几条关于工作的内容是那么枯燥乏味,她点进了唯一的一个视频,声音还没响几秒,心里暗道糟糕,按了返回键也为时已晚。
小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清越姐你在听林甚的歌啊?似乎还是..《见月》的清唱?”
“...嗯。”
在小西眼巴巴的注视下,清越只好重新点进去,画面里镜头对着窗外明月,一分钟不到的视频很快放完。
小西捧着痴迷的脸,“好好听~歌词和旋律和现在的版本有点不同,这肯定是他最开始有了灵感后即兴创作的,情感充沛,听起来更有感觉诶。”
清越没接话,把林甚的朋友圈滑到了最底部。
没有仅展示多久的提示。
第一条的更新时间是四年前。
小西好奇一问:“清越姐,你最喜欢林甚哪首歌啊?”
六点过半,清越披上件舒适的开衫,和小西过去,离得近,走路没几分钟便瞧见了隔壁的院子,有个人站在门口那等。
“阿凯!”小西热情地快步上前。
阿凯转头,看她的眼神是不带绮念的欣赏,“很漂亮哦。”
“谢谢~”小西被夸得飘飘然,原地转了个圈。
阿凯说本来是打算在三楼露台上吃饭,可以看海景,但四面通风太冷,也担心饭菜冷得快,最后决定在后院的木亭里吃。
这家民宿的院子和她们入住的那家装潢雷同,亲近大自然的风格,只是冬天花草枯败,几株黄色腊梅成了唯一观赏点。
沿着石板小径往里,亭下热热闹闹的一片,阿凯说随意坐,都是群年轻小伙子,用不着讲礼,李导“以公谋私”回家去了。
清越和小西就近择空位坐下。旁边有烧炭炉,上面煨着一壶酒,阿凯还朝她们这移了点,清越半边身子被烘得微微发热。
菜在谈笑声中摆上桌,阿凯将那壶酒倒给大家,度数低的米酒,米香醇厚,清越和小西都要了一点。
碳火盖上烤网,阿凯丢了几个红薯和土豆。
林甚独自在房里处理一些事情,经纪人打电话来关心这边的拍摄进度,专辑准备年后的春天上,这都年末了,时间上出不得差错。
林甚:“快了,也就剩一些剧情没拍。”
“要我说就不该去什么盐安,国内哪儿找不到片海啊,非得背行程跑过去。”罗财洋对此颇有微词,“李轩那个事精整天找些麻烦事来做,你还由着他闹。”
林甚推开后院这面的小木窗,把手机扬到窗外,“听见了么?”
“什么?”
“干饭的声音。”
“....”
林甚踏进院子,饭菜香和碳火香已经掩盖了腊梅的幽香,灯火昏黄、热闹玩笑,氛围过分好,就连那个不常笑的嘴角都带了点弧度。
见到他来,那点弧度一下便没了影。
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她还能被他影响。
“刚还说喊你呢,就等你一个了。”阿凯指指身边的凳子。
“刚忙完,吃饭吧。”林甚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
其余人也相继动筷。
盐安这地方盛产海鲜,桌上的主菜基本为鱼虾,汤鲜味美,众人吃得满口生香,两大盘的大闸蟹没一会儿就被消灭干净。
有人感慨:“盐安是个好地方,以后可以在这里养老。”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吧?”
“就是不知道这里房价怎样。”
“西岚也不错,好吃好玩的地儿可多。”
话赶话,突然就聊到了清越身上,阿凯说:“清越老师好像就是西岚的。”
做这一行稍微有点知名度的,网上都能查到相关信息。
这才多久功夫,就从许老师进阶到清越老师了?
林甚淡淡乜他一眼。
阿凯没接收到,正乖崽一样听清越说话,忽地又想起什么来,兴冲冲地回过头,“滚滚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清越老师是一个大学,那你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面了?”
小西也是同样的好奇,阿凯不提,她都忽略了这一点。
林甚左手臂压在桌上,垂眸用筷尖拨着碗里的青豆,没有半点搭腔的意思。
气氛莫名冷了下来。
阿凯看看林甚,又看看清越,脑袋来回转。
问题被晾在那儿,这一桌人面面相觑。
“入学后碰见过几次。”清越平静地答,“音乐表演系的林甚学长,学校里谁不知道?只是我和林学长没什么交集,不太熟。”
“这样啊。”阿凯挠挠头,心想自己这个问题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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