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思绪有些烦躁。
这些年来,他还从未让自己陷入过如此被动的境地。那人身上分明是有太多不可理解的地方,行事风格诡秘,阵法之上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素来临敌谨慎,今日竟叫人在这种地方钻了空子。真是这段时间好日子过多,沉迷到得意忘形,里里外外都懒散起来了。
“不能再耽搁了。若是被困死在这里,神识慢慢堕入无间,最后只会被同化为这阵法的一部分。”
“那会怎么样?”
“再也没有自我。身体虽还活着,但没有意识,除去会呼吸有温度以外,也与死人无异了。”
“那还真像变成一根草一样。”
“草?”
“身体活着,没有意识,不能动弹,不能思考,不就像根草一样。之前只听说过人非草木,这下倒是人如草木了。”
沈渊没忍住笑了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小。说你胆子小,不管什么情况都,若要说胆子大,又——”
“又什么?”
“没什么。”
“绝对有什么,你一心虚就装咳嗽。”
“我哪有。不提这些。那人用这种手段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一点一点地耗到最后。不必怀疑了。近些日子以来的锁魂阵,与这回庐州和此前清净宗的灭门案,必然也是他与他手下的手笔。这人在阵法之上的修为着实了得。”
沈渊转移话题:
“凡是阵法,必有阵眼。找到阵眼自然就可以破除。而无间之阵,四下皆为幻境,唯有这阵眼,才是唯一存在的现世之物,只要找到它,便可破除此阵。”
“我明白了,看来问题就在于,该如何才能找到它。”
她环顾四方天地,只觉得这里无论是白墙青瓦,还是廊下扎堆盛放艳如烈火的芍药花,每一样分明都那么的真实,说是虚像,反倒要叫人怀疑自己的双眼那般真实。
那么在这之中,唯一并非虚像的实物,究竟又在何处。
事已至此,急也是无用,不若慢慢寻找破绽。程衍惦记着沈渊的情况,听说只需入定运转法力,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恢复五感与神识后,忙叫他先顾好自己。
他拗不过,只好应了下来。
只不过程衍在一旁歪头看去,忽地发觉,他闭上眼时这张脸显得倒是比平日稚嫩些许,更像是一个少年,而非一个二十有余的男子。
晌午炽烈的日光打在他脸上,睫毛颤动着,投下一片阴影。那颤动愈发明显,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你,你别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我不习惯。”
“喔,好吧。”她一拍大腿起身:“那我先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惜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异常。
整座山庄与他们进门时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的区别。
程衍早就料想了这个结果,也说不上失望。回到方才歇脚那处时,沈渊已经睁开眼,显然是已恢复如初了。
她走过去坐到他身侧,望着头顶的艳阳天。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想要承影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无涯苦海之中,她也读过记载世间名剑神器的书籍图谱,其中也不乏上古神兵动辄可灭千人。为何独独承影剑声名鹊起?
“简单。贪心而已。此剑之中所藏的力量,足以令其主即刻破镜,修为大成。而承影剑历代主人,也如传闻中一样,无一不是凭临绝顶,四海无人可与之为敌。在你之前的那位,更是被称为百年内剑道第一人,曾经在论剑大会上一人之力克整整三十二门派弟子拔得头筹。也被视为从古至今,有记载中最有飞升可能的人。”
“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二十多年前忽然间一夜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也是凌霄宗的第三十六代掌门。有人猜她真的飞升去了所谓的界外,也有人说也许根本就是死了。”
“你方才说那人一夜消失,再也没人见过,她的剑如今却和我在一起。可见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靠外物解决不了的了,就算是神器也是一样啊。”
“但靠自己勤修苦练,除去天资,更要依靠苦功。如此哪怕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成为一方名士。比起兀自痛苦几十年也不一定能修为大成,自然还是所谓能够一夜速成的神功神器。人心如此。”
久而久之,得到承影剑便是得到了一步登天的机会。这样的认识像是一条蛇蜿蜒着钻进人们心中,死死缠绕,用毒牙刺穿了原本属于人的心脏。
“而且...这把剑本身就是一件足够强大的法器。各方趋之若鹜并不奇怪,这也是那时,我为何会说绝不能透露剑在你手上。”
“我知道,只是就算我不说,有些人似乎还是会知道。到头来还是躲不过。”
她只觉今后的麻烦怕是不会停下了。忍不住想直接将这块烫手的烙铁交出去是不是更好一些?谁爱争就叫他们自己争去吧。
只是每当她握住剑柄之时,那蕴藏于金属之中流淌的令人心安的力量透过皮肤颤动着,好像无数的灵魂在血脉之中,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同一个声音,不能放手。绝不能放手。
叫她分不清那些究竟是幻觉,还是剑中封印的古老灵魂在冥冥之中对自己低语。似是蛊惑,又令人那么的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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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绝对的寂静,像是天地万物都已凝滞。
但此处毕竟不是现世,只是一个幻境。假的东西,怎么也比不过真的。
程衍与沈渊已经将这座庄园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每一间房间,每一处凉亭回廊,无论何处,都是一样的真实,做不得假。
而一样的真实,也就分辨不出哪一样,才是真正的真实。
程衍甚至想到了二人上山那一刻,自己恍惚间近乎心悸的怪异感觉,疑心山脚界碑也许正是那压阵的阵眼。可御剑许久,眼见的除去无边的山路外空无一物,这山庄已是这无间之阵所有范围了。
“他和那个女孩无论是什么关系,废了那么大力气,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必然不愿出任何差错,设下阵法时也必然更周密,阵眼也必然更隐秘。”
程衍喃喃着,再次看向头顶的高天。
空中的太阳像是永远也不会落下那般不分昼夜,更算不出时辰过了多久,她已经快要辨不出时间了,这是神识涣散的前兆。必须尽快破阵。
“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能。现在必须要毁去阵眼才能破阵,既然我们找不到那阵眼,不如将这地方彻底毁去算了。”
“你是说,强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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