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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袁方明不晓得林星泽性子怎么变得这般快,有些意外,但还是陪了笑。
“不都差不多意思吗?”
他嘴上说着因为时念和江川那人有关系。
但以袁方明近来了解,人家谢久辞对这次的合作可谓势在必得,连合同书都拟好了,就差双方见面签字盖章。
板上钉钉的事。他林星泽还能挣个毛线。
什么烂大街的借口真是张嘴就来。放眼整个北辰,谁不知道他林星泽最恨被人利用,又怎么干得出利用别人的事儿。
再说。
学校贴吧凭空控评的颁奖合照。别人或许不了解内情,作为林星泽头号狗仔的他还能不清楚那是谁的手笔?
何况这人甚至明目张胆到。
连他发过去时自带的相机型号水印都没码。
所以说,袁方明多少也算了解林星泽。
虽然不觉得他能对时念有多上心,但总归,多少是有点兴趣在的。
否则不会堂而皇之挤到人家边上挨着。
上赶着的事儿。
林星泽没做过,这阵仗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亏他之前还误以为他是为了于婉,才废寝忘食地埋头苦读了小三个月。
回忆起那段时间笼罩在他身上的低气压,袁方明现在想想,还会时不时后怕。
不过也的确,毕竟于婉态度已经很明白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顺坡下驴,只有脑子有泡的才会把自己折腾够呛。
都说征服欲这玩意在男人这儿与生俱来。
可惜于婉还是不够聪明。
太早亮了底牌。
“我原话和你说是我的人?”
袁方明不惯着他那张嘴:“行,那我追。”
“轮得上你?”林星泽嗤,朝时念背影抬抬下巴,难得多解释了句:“人有男朋友。”
袁方明恍然:“哦,怪不得。”
“不会就是她那个不同姓的哥?”袁方明不可思议:“想不到好学生也早恋啊,就时念那么乖的性子,那肯定得是别人死缠烂打才行,估计对方高低得是个学霸,说不定两个人平常在一起就讲讲题什么。”
“境界还是跟我们这种混日子的不一样啊。”
闻言,林星泽蓦地想起那天在台球馆,女孩身形隐于昏暗的灯影之下,一双清澈鹿眼勾起违和的风情,脸不红心不跳地和他胡掰乱扯。明明是秀气纯良的脸,眼底却仿佛有着杀人不见血的狠。
“乖?”他意味不明地哼声。
袁方明:“这还不乖?”
林星泽嗤笑,懒得再和他多说,径直转身进了教室。
……
铃响,自习。
时念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抽了张草稿纸出来地写题。
满脑子都是刚刚在走廊偶遇林星泽的画面。
滚动播放,赶都赶不走。
时念有点烦躁。
提笔,迟迟未落,油墨聚成珠滚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成点。
那些她自以为已然褪色的记忆凭空又浮现。
时念突然想不明白。
为什么,林星泽那么一个随性不羁的人,会不假思索拒绝了她的示好。
他不是向来都来者不拒么。
就连分手许久的前女友发来邀约,都能欣然应允。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拒绝得果断且干脆。
而且她当时话也说得明白。
他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依然没有如她的意。
除非……
时念捏紧了笔杆,抿唇。
她不敢想那个可能。
不会。
他一定没有看出自己的目的。
否则,以他那样的性格,断不会将此事轻飘飘掀过翻篇。
哪怕时至今日。
时念仍能忆起和林星泽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雨天。
厉芳葬礼结束之后,郑今和于朗果断去民政局领证同居。
回去搬家的路上,于朗开车,正巧经过北辰附中正门。偏巧又赶上红灯,于是便随手抵着玻璃指了指那块醒目的匾额,呼出一口烟,转头和时念说:“你以后就和婉婉一起上学。”
车厢内空气呛鼻,时念胸口实在闷得慌,屏息半晌,总算能借此机会故作出好奇模样,连忙降下了车窗通风。
怕郑今娇气嫌冷,她没敢开很大。
目光延着那一小节半敞的缝隙侧头朝外看。
一眼,就瞧见了校门不远处的某个巷口。
里面黑压压围站了一堆人。
不像学生的打扮。
时念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也就是在这个空档。
没来由的,人群中央倚站墙边的那个为首少年却漫不经心抬起眼。
正对她的方向。
四目交汇,隔着灰蒙蒙的漫天雨雾。
她望进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瞳。
可仅用了不过半秒的时间,他就不甚在意地,率先移开视线。
表情嚣张到。
面对眼前另外一人的磕头下跪,仍能无动于衷地保持冷眼旁观,扯唇轻嗤。
五秒倒计时。
车辆鸣笛,于朗踩下油门。
时念收回眼,余光随着渐渐行驶的车流,注意到后视镜中,少年兴致寥寥抬起手,似乎不耐地意欲离开。
只一个动作,便有人忙躬身给他撑了把伞。
少年踩着水洼与那跪地的人擦肩,没停留,弯腰上了辆通体黑色的轿车,亦没有再管他身后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求饶。
也是后来。
时念忘记了自己从哪听来消息。
说,那个跪地祈求的男生,其实也算之前和林星泽关系不错的兄弟。
男生本身家里条件不好,二人交好以后,林星泽明里暗地帮衬过不少。可男生却贪得无厌,之后干脆借着林星泽的名号在外胡吃海玩,惹了不少麻烦。
林星泽念及旧情,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男生变本加厉,最后更是直接打起了林星泽身边姑娘的主意。
这事真论起来,比起之前的其他种种倒也不大,甚至不算什么要紧事。
反正,林星泽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女生。
只不过,那个男生显然预估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
林星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公然被戴了绿帽还会选择忍气吞声。
当场和女生分了手不说,还连带他一块办。
前因后果加起来算账。
这才有了时念碰巧瞧见的那一幕。
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时念听说了林星泽。
也知道他虽一向与人为善,但却有两片逆鳞是绝对不能碰。
——利用和背叛。
无论惹上哪一个,下场应该都不会好过。
所以,时念内心那个阴暗的想法一开始冒出头时就被她硬生生给遏制住。
并非性情良善,只是她还心存牵挂。
上回在江川的试探,是时念第一次违背了理性放纵。本想不动声色地接近,以世间最下作的手段,去报复郑今和于朗。
结果出师不利,教他以刚化柔地推了回来。
时念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但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性情。
况且无论梁砚礼,还是杨梓淳,她都答应了他们不再与林星泽纠缠。
是以,这段日子。
她也严格践行着诺言,和他维持一种不近不远,或者说,普通同学之间应该有的交往距离和尺度。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林星泽不在的情况下。
如今他回到学校,每天避不可免地会与她直面相见。时念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当作一切重未发生,假装成心如止水的模样。
身边所有人都告诫她说林星泽很危险,可时念却觉得,相比于她的伪善,至少林星泽才是真的活得坦荡。
要说坏。
恐怕她才是那个彻底坏透的人。
想到这儿的时念忽而低眼下笔,就着那个洇开的墨团,拉出一道长长的竖线。
自嘲般地扯唇轻笑。
错了。
林星泽就是在这时从她身后走过的。
他侧眸,本欲说些什么。但看着她过分专注的神态,想了想,还是没再打扰,索性径自绕过她,单手一撑,便利落从椅背后方翻了过去。
施施然落座。
没注意到的地方。
时念笔尖又是一顿。
-
两人默契无言到放学。
恰逢天气陡转直下,倾盆暴雨说来就来。
时念收拾好书包,沉甸甸地背到肩膀,下意识摸出桌兜里杨梓淳留给她备用的雨伞。
胶囊折叠款式,小小一个,方便又好看。
她拿出来放在桌上,感觉被风吹得冷,又低头去拉校服的拉链。
与此同时。
旁边骤然横过来一只手,指节修长,隐约凸显出淡淡的青筋。
时念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就见林星泽百无聊赖斜靠在窗边,手中还不经意把玩着她的那把太阳伞,挑眉笑了下。
“你的?”像是随口一问。
时念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但还是诚实摇了摇头,说:“不是,杨梓淳的。”
“你拿别人的干什么?”
“不是拿,”时念深呼吸两下,纠正他:“是她送我的。”
他看了下她,垂眼:“哦,那另一把呢?”
“什么?”
“别人送你的呢?”
时念:“没有。”
“嗯?”
“除了她,没人送过我伞。”她说。
林星泽若有所思地盯她看了两秒,没说话。
见他扯东扯西半天,还是没有打算还伞的迹象,时念轻轻地叹了口气,委婉提问:“你是不是也没带伞啊。”
林星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咬字复述出一个字:“也?”
“嗯,你要是忘记带的话。”时念说:“我现在可以去小卖部帮你买一把。”
“不用。”
他拒绝,兴趣索然地一扬手,把伞扔到她面前,语气玩味道:“我今天可没现金给你。”
“……”
时念眼睫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屈起捏拳,故作镇定地回答他:“没关系。”
“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这把伞,我也可以当作送你。”
说完,她竟真的就要转身离去。
“时念。”
林星泽及时在背后开口,叫住了她。
冷漠的、压抑的、不带有任何波动的。
时念脚步顿时钉住。
这场雨下得突然,来势汹汹。班上有不少同学都被困在了教室。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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