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绍之看到沈明渊在收拾行李。
……不是,你真飞啊?
陆绍之吓了一跳,上前制止:“沈明渊,你在干什么?”
沈明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理解他为何这么激动,“我出个门,去一趟渝州。”
陆绍之松了口气,不是要从他家里搬出去就好。
“齐王如今就在渝州治灾,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是不去,百姓饿死了都见不到赈灾粮款。”沈明渊嗤笑一声:“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懂什么赈灾?”
沈明渊大多时候都是温润谦和的,偶尔,在谈起高官权贵的时候,他会展露出自信狂傲的一面。
陆绍之总是会在这时候庆幸他们的年轻,庆幸他们还有时间去和这世道搏上一搏。
陆绍之问:“你刚打着齐王的名义要来好大一笔钱,现在去见他,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他只会感谢我。”沈明渊神色得意:“这次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成功的骗子。”
“你心里有数,就去做吧。”陆绍之说完,顿了顿,又别扭地补充了一句:“早点回来。”
“这是我们商会对外宣告成立的第一战,放心吧,我一定让整个大胤都听到‘雁归’这个名字。”
陆绍之没解释他只是单纯担忧他的安危,他别过脸,凶巴巴地纠正:“是你的商会。你要是在外面惹出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划清界限。”
沈明渊欣然点头:“本该如此。”
陆绍之:“……”
好讨厌啊这个人。
沈明渊朝陆绍之伸出手,摊开手掌。
陆绍之莫名其妙:“做什么?”
“钱。”沈明渊吐字清晰:“全部。”
陆绍之警惕地倒退一步,“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哎呀,”沈明渊哄他:“我双倍带回来。”
陆绍之不情不愿:“你保证。”
你保证会带回来,你保证要回来。
沈明渊随口说:“我保证。”
*
沈明渊来的时候不巧,云慎已经从渝州离开赶赴边境。
西北草原的乌桓再度蠢蠢欲动,似乎是察觉到大胤最近内部因天灾不太安稳,想趁这场大旱剐下一块肉来。
皇帝已经习惯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一旨诏令,让云慎远赴前线。
在渝州的两个皇子,一个得到了皇帝不远万里送来的夸赞与赏赐,另一个等来了有生命危险的任务。
云慎没多拖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区别待遇,而且他更喜欢边境。
那里没有云祈,他是备受敬仰的小将军,不必完完全全笼罩在另一人的阴影之下。
云慎把侍卫全都留给了云祈,他带着杜骁轻装上阵。
一路上,杜骁还在为云慎抱不平,嘟嘟囔囔地抱怨:“老天要下雨还能成为齐王的功劳了?这么说的话,当时殿下也在鹿鸣,说不定雨是为殿下下的。”
云慎觉得好笑,“下雨是自然现象,哪怕是干旱的情况,大气环流调整、局地对流运动、或是冷空气与暖湿气流交汇,都有可能造成局部地区小雨,巧合而已。”
杜骁如闻天书,他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表达崇拜:“殿下,你懂好多啊。”
云慎笑了笑:“九年义务教育基础知识。”
“九年……什么?”
“没什么。”
杜骁看出云慎情绪不佳,顿时讷讷不敢言。
出发不久后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雁归”商会放出话来,要高价收购周边粮食,送到渝州这等因受灾缺粮的地方。
然而并非捐赠,而是售卖。
商会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收购,待垄断了周围所有粮食,反手就以五倍价格售卖给百姓。
百姓家中无粮,为了生存,便是再高的价也只能咬牙同意。
在雁归进一步收购粮食预备去往更大市场渝州之前,据说已经在鹿鸣赚的盆满钵满,惹得其他商会眼红无比。
云慎闻言皱眉:“百姓手里哪还有什么余钱,这不是把百姓往死路上逼吗?”
杜骁恨恨道:“这些人心脏都是铜钱做的,自然不会考虑百姓。”
他心中有气,可也知道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云慎虽是皇子,但地位也尴尬得很。
云慎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他还太年轻了,这辈子十六,上辈子死的时候也才刚上大学。
他生在最好的时代,长在春风里,读过书,上过学,国家教他的他至今不敢忘。
来到这个封建皇朝也抹不掉他脊梁上刻的汉字,所以他应该心生怜悯,所以他理所当然共情百姓。
云慎说:“我们绕道,去鹿鸣走。”
杜骁迟疑:“可是陛下有旨,让我们即刻前往漠北,不可拖延。”
他有些担心。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但陛下对他们殿下素来苛责,往严重了说这也算抗旨。
云慎抿了抿唇:“我们速去速回,父皇不会知道的。”
与此同时,沈明渊也已经到了渝州城。
渝州下辖六县,鹿鸣只是其中之一,只是渝州城受灾严重,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比鹿鸣看起来还要憔悴许多。
农田枯死,百姓没了收入来源,只得蜷缩在路边,靠乞讨为生。
但渝州城依旧热闹。
朱漆马车碾过青石板,打扮华丽的少爷小姐们嬉笑着踏入玉石香铺,马车一掀,角落里冰鉴仍升腾着白雾。
凉气顺着雕花的车窗漫出,撞碎了街角流民的破碗。
好像旱灾只阻隔了百姓的生路,贵人们依旧有断不掉的通天途。
张鸣泉跟在沈明渊身边,低声向他汇报:“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使了银子,传得快,相邻的青州、应州都有商会运了粮食过来。”
前方有人卖艺。
沈明渊看得目不转睛,随口“嗯”了一声,让人疑心他是否没有认真听。
待一场杂耍看完,沈明渊才恋恋不舍往前走,“还不够,我要天下商会都知道这件事,都为我开出的价格心动,哪怕是潭州、宣州、岳州,依然会不远万里带着粮食过来。别心疼钱,我给你的都能花,花光了也没事。”
张鸣泉犹豫道:“渝州城内所有的粮食,我已经如公子所言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全部收购,账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若是再花,后续就没钱买粮了。”
事实上,按照现在已经到来的商会数量,就算他们没把钱花在传播消息上,也是远远不够的。
“没关系,该花就花。”
“是。”
张鸣泉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不过公子聪明,他只需要照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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