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尚府的仵作房内,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用于保存尸体的特殊药水气味。
老陈仵作正在整理尸检报告,看到江知烨、顾时夜和苏棉进来,连忙站起身。
“江大人,苏棉姑娘。”
“老陈,死者指甲缝里的植物碎屑呢?”江知烨开门见山。
“在这儿呢。”老陈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盒,里面放着一些用镊子夹取并妥善保存的绿色碎屑,“我仔细看了,不是普通的草叶,纤维结构很特殊,还有淡淡的清苦味,但我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是什么。”
苏棉接过瓷盒,凑到灯光下,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些碎屑已经有些干枯,但依旧能看出其叶片的脉络和质地。叶片呈线形,边缘有极细的锯齿,纤维坚韧,颜色是深绿色,带着一点蜡质光泽。她又小心地取了一点点碎屑,放在鼻尖闻了闻,清苦的味道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不,不是血腥气,更像是一种动物油脂的味道,被草药的味道掩盖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苏棉抬起头,眼神肯定,“这是‘铁线草’的叶子。铁线草生长在潮湿的石缝里,叶片坚韧,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它的汁液和动物油脂混合后,会产生一种粘性很强的物质,常用于……常用于皮革的软化和保养。”
她顿了顿,补充道:“死者是肉铺的学徒,平时接触动物油脂的机会很多,他指甲缝里有铁线草和动物油脂的混合物,这很合理。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在死前接触到铁线草?或者说,凶手为什么会让他接触到铁线草?”
江知烨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皮革软化和保养……凶手可能从事与皮革相关的工作?”
“很有可能。”苏棉点头,“铁线草汁液和动物油脂的混合物,是皮革匠常用的一种软化剂。”
这时,顾夜白也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江大人,我查到了!死者李柱,最近半个月,经常在晚上偷偷去城南的‘万兴皮坊’附近徘徊!”
“万兴皮坊?”江知烨皱眉,“我记得那家皮坊,老板是个熊族兽人,叫王大熊,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不过手艺很好,做的皮具很受欢迎。”
“对,就是他!”顾夜白道,“我问了李柱的邻居和肉铺老板,他们都说李柱最近好像心事重重,晚上经常出去,问他去哪也不说。后来有个邻居晚上起夜,看到他朝着万兴皮坊的方向去了。”
“熊族兽人,王大熊……”江知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个形象:体型高大健壮,符合脚印的特征;熊族属于肉食系,符合凶手的种族推测;皮坊老板,接触皮革和动物油脂,符合铁线草线索;而且,熊族兽人性格往往比较直接,甚至偏执,也符合凶手那种狂放偏执的行事风格。
“苏棉姑娘,”江知烨忽然看向苏棉,“你之前说的那种白色粉末,成分已经确定了吗?”
“确定了,”苏棉连忙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是朱砂、龙骨粉和蚀心草粉末的混合物。蚀心草有小毒,混合朱砂后,可能会增强其毒性和渗透性。”
“朱砂、龙骨粉、蚀心草……”江知烨的眼神越来越冷,“固魂散的成分,加上蚀心草,这东西撒在尸体周围,或者……涂在尸体上,有什么作用?”
“如果是撒在周围,可能是为了营造某种‘仪式’的氛围,朱砂和龙骨粉在传统观念里有镇邪的作用,蚀心草的毒性则可能象征着‘净化’或‘毁灭’。”苏棉推测道,“如果是涂在尸体上……蚀心草的毒性加上朱砂,可能会加速尸体的某些变化,或者……让尸体散发出某种特殊的气味,吸引某种东西?”
“吸引某种东西?”顾时夜一愣,“凶手想吸引什么?”
“不知道。”苏棉摇摇头,“但这种粉末出现在现场,一定和凶手的那个‘兽性法则’有关。他认为杀戮是天经地义,却又用这些带有‘镇邪’和‘仪式’意味的东西,这本身就很矛盾,除非……”
“除非他所谓的‘兽性法则’,在他自己看来,是一种需要被‘证明’和‘供奉’的东西,”江知烨接过话头,眼神冰冷,“他需要通过这种仪式,来强化自己的信念,或者……向某种他所信奉的‘天道’献祭。”
所有的线索,此刻终于汇聚到了一个点上:万兴皮坊的老板,熊族兽人王大熊。
“走!”江知烨当机立断,“去万兴皮坊!”
顾时夜和顾夜白立刻去召集戍卫,江知烨看了苏棉一眼:“苏棉姑娘,这次行动可能会有危险,你……”
“江大人,我跟您一起去!”苏棉不等他说完,就坚定地说道,“我能认出他有没有使用过那些草药,也能帮着判断他的状态。”
看着苏棉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江知烨只好点了点头:“好,跟紧我,千万注意安全。”
一行人迅速赶到城南的万兴皮坊。此时已是深夜,皮坊的大门紧闭,里面却透出昏黄的灯光,还隐隐传来锤子敲打皮革的声音。
江知烨示意戍卫们包围皮坊,然后上前敲门,声音沉稳有力:“开门!理尚府办案!”
敲打皮革的声音骤然停止。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谁?这么晚了敲什么敲!”
“理尚府,江知烨!开门接受检查!”江知烨再次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正是王大熊。他身材异常高大,肩膀宽阔,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穿着一件被汗水浸湿的皮围裙,眼神凶狠地看着门外的人:“江大人?这么晚了来我这儿干什么?我可没犯法!”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当看到站在江知烨身后的苏棉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警惕?
“有没有犯法,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江知烨说着,不再废话,推门而入。
王大熊想阻拦,但被顾时夜和顾夜白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皮坊内弥漫着浓烈的皮革味、动物油脂味和一股淡淡的清心草的味道。
苏棉立刻捕捉到了这股气味,她环顾四周,只见在皮坊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陶盆,里面种着几株清心草,正是她在窑厂溪边看到的那种,而且也有被采摘过的痕迹。
“你这里为什么种着清心草?”苏棉立刻问道。
王大熊脸色一变,挣扎着吼道:“关你什么事!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江知烨眼神一冷:“搜!”
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在皮坊内仔细搜查。很快,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找到了几株新鲜的血盏花,和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还有人在工作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小包白色粉末,经过苏棉初步辨认,正是朱砂、龙骨粉和蚀心草混合的粉末!
最关键的是,顾时夜在皮坊后院的一个废弃水缸里,发现了一个用皮革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一颗已经有些变质的心脏!
“王大熊!”江知烨拿起那包白色粉末,走到王大熊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什么?血盏花,蚀心草粉末,还有这颗心脏!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大熊看着眼前的证据,脸上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激动。他猛地挣脱开顾时夜和顾夜白的钳制,但并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指着江知烨,声音嘶哑地吼道: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他的眼睛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们是兽人!天生就有强弱之分!肉食者捕猎,草食者被猎,这是天道!是法则!从古至今就是如此!”
他指着苏棉,眼神轻蔑:“就像她!一个弱小的绵羊,凭什么也想出来抛头露面?凭什么也想‘伸张正义’?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她的那些草药知识,一文不值!”
“李柱那个小子,他竟然想阻止我!他看到了我在荒地上挖血盏花,竟然跑来质问我,说我‘心术不正’,说我玷污了‘兽人’的身份!”王大熊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可笑!他一个小小的肉铺学徒,也敢评判我?我只是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法则’!我剖开他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那是给他的‘献祭’,是向天道证明,杀戮本就是生存的一部分!”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皮革制品,狂笑道:“你们看这些!哪一件不是用动物的皮做成的?你们吃的肉,穿的皮,难道就比我的杀戮更高尚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我们骨子里都是野兽,只不过我敢于承认,敢于遵循本心,而你们,却用所谓的‘规矩’和‘正义’把自己包裹起来,做着虚伪的事!”
“够了!”江知烨厉声喝道,“你的歪理邪说,救不了你!捕猎生存,并非让你滥杀无辜,更不是让你用如此残忍变态的方式去‘证明’什么!你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底线,只剩下被扭曲理念支配的兽性!”
“人?”王大熊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疯狂,“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人’,我只是一头遵循本能的熊!而你们,才是忘了自己根本的可怜虫!”
他忽然猛地一跺脚,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这是熊族兽人的狂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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