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曜当晚没有打来电话。
姜黎黎最近练瑜伽卓有成效,深呼吸调节情绪,又站在落地窗前吃草,清心寡欲到极致。仍然难以压下心头的无名暗火,只能将与邱医生的会面提前一天,好在邱医生什么时候都是可靠的,在安静舒适的心理咨询室里听完她一番倾诉,问道:“你是觉得自己不该主动约他?”
“不是。”姜黎黎躺在椅子上,整个脖颈悬在椅背上,用颠倒的视角看心理咨询室,别有一番风味,她就用这仰面朝天的放松姿势告诉邱医生:“我当然要主动约,等他这种人主动,太不安全了。偶尔让一局也没什么,尽管输些筹码,只要还在牌桌上,迟早能赢回来。难道能指望靠一个新奇的相遇方式撑过一整场恋爱?这又不是浪漫电影,底牌好固然好,但后面几圈,自有后面几圈的牌要打。”
邱医生仍然做着记录。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感受呢?”
“焦躁,担忧,甚至有一点点屈辱。”姜黎黎躺在椅子上的姿势其实是有种厌倦的,说到这里,又一笑:“但要得到他那样的人,患得患失应该是常态,没办法,他手上的筹码太多,像愚公移山,每一天应该都会自我怀疑。”
邱医生这才明白,她这次不是来找自己理顺思路的,甚至也不是倾诉,她只是在纾解她自己的情绪。
但也算难得的进展了,至少不是通过一个新的谎言来消解这份压力。
姜黎黎看完邱医生下楼,在停车场接到了陈曜的电话。
“你好,姜黎黎,你是哪位?”她明知故问。
这电话是她为陈曜一个人设的。
“我是陈曜,明晚有时间吗?”陈曜那边像在户外,隐约听见风声:“想请姜小姐一起吃顿饭。”
姜黎黎的信号满格,但她道:“当然可以,停车场信号不太好,陈先生把安排发给我吧,谢谢。”
“客气。”陈曜挂断了电话。
姜黎黎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等陈曜的信息发过来,手才停止发抖。
但他约她去的地方是兰榭。
很少人知道,陈曜最喜欢的餐厅其实是Le crépuscule,姜黎黎也是请了私家侦探才发现,米其林中国对Le crépuscule的一篇采访上,写过主厨是Derek Chen的好友,甚至这间餐厅也是在他的支持下开的。说朋友是好听,其实这餐厅更像是陈曜的御用餐厅,私密性自不必说,从来他带人去Le crépuscule吃饭,拍到的照片也只有在门外的。后面Le crépuscule建了地下停车场之后,更是拍也拍不到了。
但他三任女友里,只有回国的第一任去过Le crépuscule。因为那是家具大王的女儿。其余如同黄思晴之类,约会的地方都是兰榭或者其他几家西餐厅。
王子带灰姑娘去吃西餐,包容她种种不知所措表现,那是偶像剧。常去的餐厅的都是熟人,万一闹出不愉快,丢的是陈曜的人。
姜黎黎竭尽全力,仍然只堪堪沾到他圈子的边缘。她留澳,不是家里有钱人的做法。穿的衣服也都还一般。她是会的,九分真一分假,那一分假就会被取信。陈曜家已经不是A9A10的问题,早两年地产黄金时代,他家在富豪榜上年年有名。这不是她怎么巧妙伪装就能沾得上边的。
所以他没有带她去Le crépuscule,去的是兰榭。
姜黎黎没说什么,晚上正常赴约,穿普通晚装,Prada的成衣线,白色晚装,两人在兰榭的包厢里对坐,虽然是长桌,不像圆桌那么远,但中间隔着假山流水,也仍然让人尘念顿消。
吃完他送姜黎黎回家,司机开车,彼此都彬彬有礼。
姜黎黎没说什么,只是第二次约会并没赴约,而是找个陈曜在的时间,把林景和约去了Le crépuscule,坐在他必经之路的位置上。姜黎黎这天穿黑色晚装,缎面DIOR古董裙在灯光下有种近乎金属的光彩,又像黑蝶贝。她洁白修长脖颈是黑色背景上的珍珠,饱满脸颊,盘发的头颅完美。戴钻石耳坠,垂下来几乎到肩膀,一闪一闪,是她的锋芒。
看见陈曜,她略带点惊讶,但仍然体面矜贵,起身与他微笑问好,陈曜与身边女伴也一样回以问好,林景和更是连忙起身握手。那女伴是富家小姐中常见的长相,很饱满白皙,肤如凝脂,也和所有富家小姐一样矜贵防备,连真名也不报,只道:“叫我GIGI就好。”
回家的路上,林景和兴奋得不行,一直在说他的创业史。人在被击破防线的时候是这样的。和陈曜对坐开会是一回事,姜黎黎带他去的餐厅里,这样轻易遇见陈曜,才是他进入那个阶层的证明。
他不缺钱,只缺往上爬的证明。
所以姜黎黎更显得弥足珍贵,是最合适的点缀,恰当的女主人,真正的白富美,宣告他脱离原有阶层,进入那个属于陈曜他们的世界。
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姜黎黎一直开着窗,靠在车窗上吹着风。耳机里放着歌游车河,是很浪漫的场景。她的指尖在风里,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此刻再铁石心肠的女人这时候也觉得自己是王家卫的女主角,无限情丝,一怀愁绪,剪不断,理还乱,随时准备穿着裙子在风里奔跑,奔赴一场伟大的爱情。
而姜黎黎在这时候想起来。
德成老总的独生女,就叫楚琪琪。豪门多联姻,德成是和云盛没有深度合作的快消行业巨头,所以更显得安全,强强联合,彼此守望相助,互相支撑渡过艰难时刻。事实上,德成比云盛体量还是略小一等的,在这个地产前景不好的时刻,正是门当户对。
但这世上最诱人的东西就是不确定性,陈曜这样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满足于一眼就看得到头的未来。
姜黎黎自己也曾经在过他那位置,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像她也知道陈曜等的不是她姜黎黎,而是一个比他现在的生活要危险刺激的梦想,一场奋不顾身的冒险。像他戴的表,一年只有一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要的是精神上的奢侈品。而奢侈品,本身的价值只是准入门槛,什么铂金钻石绿宝石,22K金机芯,掐丝珐琅……不过都是物质,是有价的东西。真正无价的是奢侈品背后贩卖的那个意义。
所以一看到是在兰榭,姜黎黎就立即往回撤。不仅全程在桌上不与他调情,更是果断拒绝第二次邀约。
黄思晴可以在兰榭,因为黄思晴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也仍然是黄思晴。黄思晴的分手礼物是一条古董项链,价值七位数,她伤心一场,继续是A10家庭的女儿。
但姜黎黎不行。
她对陈曜的唯一价值就是她是一场美好的幻梦,而梦是不能在兰榭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她的路比黄思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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