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府官命人搬来祭台,竟是要公开开坛做法。
礼节繁琐,动作华丽,众目睽睽之下,一道黑紫色光影从天而降,模模糊糊,却分外有压迫感。
在场人瞧见虚影,心中都升起个念头——那真的是仙。
竟真给他召唤来蕴含一丝魂魄之力的投影!
“现在的魔仙都这么拼的吗?收个信仰而已。”远处高楼,有人凭栏远眺,邵糖负手而立,身后下属咋舌,“好嚣张啊,重溟现在可还是正道当兴呢,这是仗着仙人身份强压,笃定正派不敢还手吗?”
此刻,群众的信念已开始偏转,未出面却透过各种法器监控此地的世家们也内心复杂,早有预料的清平乐也即时派人下场控制舆论,挑刺儿挑到飞起,连“东域历史上安泰过几年,偏偏这次算作神罚”都说了出来。
清平乐当然不可能指望水军救场,神魄教的洗脑大业也不会因区区杠精而中道崩殂,这么做也只是避免信仰一面倒,己方陷入绝对被动。
上千人鸦雀无声,衙役给站在前排的人使了个眼色,仿若风吹过掀起的麦浪,站立之人纷纷跪拜。
那魂力凝成的人影飘在半空,气势倨傲,泰然接受朝拜。
“不要跪!”便在民众被威压所慑,欲完全臣服之时,一声大喝划破天际,轰隆隆如雷声,震得人心中打鼓。
“不要跪啊!”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汉子喊得声嘶力竭,“站起来!你们从不比谁低贱!明明扛过天灾人祸的,从来都是你们自己!不要向牛鬼蛇神低头!”
府官眼神一厉,欲要指挥衙役堵住那汉子的嘴,囚犯中另一人开口,“官爷能阻止我等,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吗!”
“原来在这儿等着。”府官盯住囚犯,这些人原本是他“证明”仙人降天罚的工具,却被清平乐渗透了进来。
儒雅随和的脸泛起杀意,目光森森,一片寂静中,府官自牙齿中挤出点笑,表情依旧充满大义,“妖言惑众,装腔作势,放心,仙人出手,必叫尔等鼠辈露出真面目。”
“沐猴而冠。”下属嘀咕一声,眼里满是担忧,“老夏他们能抗住吗,我们,能获得民众支持吗?”
邵糖抓住栏杆的手微微用力,这是一步闲棋,也是一步险棋,依她估算胜率不足五成。
“只是一丝魔仙魂力,若意志坚强,便有望扛过。”无甚波澜的话语自兜帽下传出,平静中又透出杀机,“若在舆论方面失败,便准备武力镇压吧,让各街区武装小队做好准备,老夏他们扛不住,咱们就只能从物理层面证明仙人不可靠了。”
“一个能被杀死的神仙,有什么资格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面具下的残缺脸庞浮起丝疯狂,“如果有人坚信,跪一跪就能国泰民安,那就帮他们永远安泰好了。”
只有死人,才会不再受苦。
高台上,散发着浓郁魔气的黑紫身影已然飘至一众囚徒近前。
“凡人,尔等跪是不跪?”声若擂鼓,仿佛敲在人心上,恐慌不安控制不住地自心底升腾。
“不跪!”夏直昂首挺胸,目光坚毅,“老子就是不跪,你们还想仗势欺人,逼良为娼吗?”
暗处的晏留白抽了抽嘴角,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牙尖嘴利,冥顽不灵。”府官眼神阴狠,“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抓住,便受仙罚吧!”
伴随着话落,阴风四起,虚影将一只手按在夏直天灵盖上,阴冷森寒的魔气灌入体内。
一瞬间,汉子只觉着筋脉仿佛被冻结,原本被肉身保护的魂魄直接暴露在对方掌下,随意揉搓,远超酷刑的痛苦自灵魂深处传来。
“跪也不跪?”雷鸣般的声音像是自天际回响,又似在耳边炸开。
“不······不跪。”破碎的话语从喉咙中挤出,夏直眼神涣散,膝盖却似铁打的,直挺挺撑着并不算高大的身躯。
“扑通”“扑通”,生生不绝,声声震耳。
不知是心跳,还是旁边人跪下的响动。
模模糊糊间,府官的声音又传入耳中,“你不跪,有的是人跪,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跪,不要跪······
囚徒皆被精心挑选过,与清平乐或多或少都沾些边,却只有他与另两个是听到风声自愿潜入的卧底,以伺机破坏计划。
“你们坚持又有什么意义?清平乐许诺什么了,叫你们这么死心塌地?”话语仿佛带有魔力,直击灵魂深处。
“要唤醒,唤醒麻木的人,要抗争不公,要打倒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强权。”心底话脱口而出。
夏直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劲,然而仅剩的精力全用来抵抗灵魂上的折磨,一些无关紧要的想法,说了也就说了。
“哦?就算抗争成功了,可你也废了啊,为了别人拼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我调查过你们,都出身底层,辛辛苦苦踏上仙途,好不容易有了改命机会,折在这儿,不可惜吗?”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将有我。
好痛啊,好想解脱啊。
“好吧。”那个声音似乎终于放弃了劝说,颇为惋惜道:“既然你们如此有奉献精神,本官便成全好了。”
此刻,场上还站立着的囚徒只剩三个,俱是自愿潜入扰乱神魄教计划的清平乐义士。
施加于灵魂上的苦痛骤然减小许多,身心俱疲的三人有片刻放松。
阴风带起一缕幽香,钻入囚徒口鼻。
夏直猛然睁开眼,怒声呵斥,“竖子狡诈,竟用艳髓!”
府官笑容和煦,“诸位依靠假扮药人混进囚徒队伍,怕是压根没沾过艳髓的边吧,人生一遭,这极乐滋味不享受,太可惜了。”
“老夏,我,我实在受不住了,对不住,先走一步!”身边传来同伴的低喃。
不待夏直作何反应,忽听一声大笑,“老子不跪又咋地,死也不跪!”
同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府官,却在半途被远处的弓箭手射杀。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膝盖弯曲了一下,却被主人用最大的意志力伸直。
“老唐!”巨大的愤怒涌上夏直心头,可他接连遭受身心折磨,此刻身体也是油尽灯枯的状态,无多少反抗之力。
“所谓神仙,不过如此!打着为百姓好的名头,也不过是想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谁敢忤逆你们,就打压谁!诸位想清楚了,你们跪下去,可就永远别想站起来了!子子孙孙,一辈子做他们的奴才!”另一名同伴咬牙切齿。
空气里艳髓浓度骤然拔高。
那同伴惨笑一声,“你想用药物控制我们发狂,逼迫我们露出丑态,爷偏不随你意!我南域子弟被你们骂作蛮夷,这身骨头却比东域的孬种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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