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除了吸引一些奇特的小动物,偶尔会有人来丢点垃圾外,其他简直完美。
常佑哼哧哼哧地挖好一个坑,把自己的新鲜室友埋了进去,她拍掉手上的泥土,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家伙。
头顶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常佑啧了一声。那群天上的神仙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又要开始斗法了。
可别把自己这坟头给炸了。她打遍了整个乱葬岗,才找到这么好的坟头,这么漂亮的棺材。
常佑当前的目标是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
吃饱睡,睡饱了打,打完了吃。这个山头已经变成了常佑的玩具。
尽管如此,常佑还是有些不满意。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欠缺一些东西,比如说运气。她的运气实在不佳,让人发愁,只能依靠实力弥补。
就比如现在,一道天雷“轰”的一声炸了下来。常佑怪叫着躲开,眼睁睁看着它把自己的棺材板给炸飞了。
“我了个…。”常佑目瞪口呆,“我刚找好的盖儿啊。”
“你这家伙,一天天就知道找个地方躲着,现在是觉得乱葬岗清净了?”一道黑影从地里钻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种植物。
草。
“不是,你又谁啊?”常佑捡起一块碎片,试图把她的棺材板拼回去,这和睡觉的时候棉被给人烧了有啥差别。
“我是地府派来的!”这个瘦高的黑影直立起来,“我叫黑土。”
“那还缺个白云。”
“不准说相声!”
“行,那谈正事,您来干嘛了?”
“你生前招惹了别人,人家上门找你来了。”
“嘛玩意?我这不都死了,”常佑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的棺材,“死了还不放过我?”
“那人家有执念嘛,而且他身份也比较贵,人家是神仙。”
“哈?神仙,我什么时候还招惹了这种级别的。我也就打打鬼,咬咬人啊。”
“那人家都把仙格赌上了,还能有假?”黑土翻了个白眼,“你快和我走吧。”
“不走不走,我那么多室友都在这睡着呢,你说话小点声。”常佑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半个字不提到底是谁把他们一个一个哄(物理)睡(催眠)的。
“你这是打算...?”黑土挠头。虽然他想也知道,对面这个比格精,肯定不会有多少人性。
“他要赌什么是他的事情。”常佑慢吞吞地说,“他的执念是我,我又没什么执念,他自己看不开,干嘛要拉我下水。”
“那…他还挺可怜的。”看常佑这架势,她压根不在乎啊。黑土愣了一下:“但是我也没说需要你同意啊?”
“啥玩意?”
黑土掏出来一个小碗,朝着常佑摇了两下,一道金光射出,常佑还没来得及大叫,就被收进了碗里。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黑土把碗盖好,希望你两最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哈。
黑土的身体抖动一下,像泥巴一样落到了地上。
如果最后仙格要是赌没了,人的心也拿不回来,那这云生慈,算是彻底完蛋了。
常佑从梦中醒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枕边的梳子,她脑中嗡嗡作响,什么碗,什么黑土,自己浑身酸痛。收拾好自己,她匆匆朝洗衣房走去,从同行的侍女那,得来个消息:云府的云二公子回来了。
这人倒不像别家少爷,那么有排场。一个人一匹马,还是从后门进来的。要不是那间空屋亮了灯,老爷又派了几个人过去伺候,估计外人是发现不了,这府里还多了个人。
但杂事仆役,什么活都干点,这事是瞒不过她们的。
常佑哼着歌,抱着洗衣服的盆,把它们一件件挂上去,挨个晾好。她没觉得这是个大事,多个主子,添份碗筷,和自己一个洗衣服扫地的有什么关系?
“听说他生得一张好面皮呢,”春又绿笑着揶揄,“常佑不是最偏心长得好看的人了?”
“去去,二公子和我能有什么联系,”常佑笑骂,“偏心也要看人啊。”
“哦——,那你今天打算偏心偏心谁,要偏心我吗?”
“好呀,等我挂完衣服,立马来‘偏心’你!”
两个人笑作一团。而云生慈正坐在椅子上,书刚翻过一页,就听见外面传来的笑声。云府平日安静,这笑声显得突兀了。
“是谁在吵?”他还是低着头,手放在书页上。刘迁跟他在山上多年了,看出他不快,脚迈出去,准备让外面的人安静些。
“别去了。”云生慈叹了口气,“是我心乱,何必怪人家。”
刘迁说:“还是得教训,您刚回来,累得很。下人的消息最灵通,怎么会不知道要安静些?打扰您清净。”
“若心念不动,这几声笑又能把我如何?”云生慈站了起来,将书交给刘迁,“我出去走走。”
“那...”
“别跟着。”
“哎,是。”刘迁一行礼,自觉地从云生慈面前消失了。
到处是四四方方的窗子,云生慈走过拱桥,从他的视角里,每棵树、每个湖,都是被框柱的景色。一步一景,他随手拈了一枝花,男人穿过小路,向晾衣房的位置走去。那是笑声的来源。
春又绿正站在常佑身后,将她散掉的发髻拆开,两人一站一坐。完全没发现斜后方的小窗旁,多了个人。
“我给你绑个小辫,怎么样?”
“不要不要,待会你又给我编歪了,到外头人家一看,肯定偷偷笑我。”
“我们常佑也开始在乎这个啦,不是上房揭瓦,到处惹祸的年纪咯。”
春又绿的语气欠欠的,说着,还伸手去捏了一把常佑的脸蛋。
“去,你又逗我。”常佑白了一眼,把春又绿的手打掉,“快点弄好吧,待会还要去扫前边的树叶呢。”
“急什么呀,给你说害羞啦?”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过说起来,我们常佑小时候是真可爱啊。”
“你非得说这个不可了。”
春又绿笑了:“我记得你刚进府的时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一次设宴,人家几个公子哥坐一块,你直盯着那个最好看的,把人家看得发毛了,去和管家告状。你可能都忘了,管我们的婆子脸上那表情,多好玩。罚了你一次,没用,下次还这样。现在长大了,开始收着了。”
“我装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哦——还是喜欢好看的男人。”春又绿再次提起,“那刚回来的云二公子...”
“他有多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再好看也长不到我身上。”常佑有些无语,哪有这样牵红线的?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春又绿扎好一边的辫子,空出的手去捏常佑的嘴,把她变成了鸭子嘴。
“不尊玩我!”常佑抓着春又绿的手腕,往外拽,作势要咬她。
“你要不去试试,”春又绿压低了声音,用余光若有似无地朝着那小窗的方向看,“把刚下山的云二公子变成自己的。”
“什么自己的?”
“变成自己的夫君呀。”
“你在说什么,真恐怖。”常佑有些不适,但是春又绿是自己多年好友...她总不会害自己吧?
“从仆人变成主人,你不想吗?到时惹过你的人,全都要敬你,怕你,给你行礼。老爷让二少爷下山,不就是因为他逐渐年老力衰了?届时少爷成为家主,哪怕你最后只是妾,不也能够匀上一勺肉吃?”
春又绿的声音有种诡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直往常佑的脑袋里钻。
而在场的第三个人,云生慈,他已经确信站着的那人发现了自己。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他起了疑心——若是普通侍女,如何能发现自己在场?
常佑呆在那里,有些茫然的看着春又绿,这几句话给她整蒙了,啥意思呢?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普普通通一侍女,做什么飞上枝头的美梦啊?
“我开玩笑的啦,”春又绿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常佑最乖了不是?”
常佑松了一口气,“乖什么啊,我才不要。婆子不是说过,做够了年纪,想走还是想留,都可以选嘛,我想走。”
“走去哪?”
“反正不在这待一辈子。”常佑吐舌,“闷的要死。外边那么多好吃好玩的,等我抓住机会,领了剩下的俸禄,就去和那个臭管家把话说清,一刻也不停地跑路!”
“哟,我要把你这话去讲给管家的听,他指定气得半死。”春又退后半步,食指指着常佑,模仿着管家的严肃表情,“云府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久,吃穿住行,哪里亏待过你!”
“他人忙得脚不沾地,懒得搭理你。”常佑翻了个白眼,“倒是得好好想想,之后要去哪。”
“去江南吧?那边也有很多富贵人家呢。”
“不要不要,他们讲的话我都听不懂,还是要找个讲官话的地方。”
“哎呀,不懂你就学嘛,刚来的时候,我俩谁会官话呀?”
“那不同,那时候不都还小吗?”常佑夸张地说,“可能就只有豆芽菜那么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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