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乌尔朵
一旁的颜六却哭丧着一张脸,“公子,就沐侍卫一人出战,是否太冒险了些?”
颜寿不由啧了一声,瞧见他那副模样就来气,“本公子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是你的东西么,就拿着不放!”
“可是属下眼馋公子手里那把宝剑许久了……”他眼里包着泡泪,明里暗里都写满了对颜寿的控诉。
颜寿无语地揉了揉眉心,忽然一把拧住他耳朵。颜六顿时疼的吱哇乱叫,“公子你轻点、轻点!”
“这是还没流浪够呐?这回想去哪,本公子成全你!”
宝剑是他特意为沐溪准备的,这小子也敢染指,真是反了天了!颜寿冷哼一声,撤开手。
颜六也顾不得揉一揉耳朵,忙舔着脸表忠心,生怕他家公子一时兴起又给他发配了。“公子说的什么话!属下哪里舍得离开公子,公子在哪,属下就在哪,誓与公子缠缠绵绵共白头!”
颜寿:“……恶心,滚!”
“得令,属下这就麻溜地滚开!”颜六动作行云流水,溜得飞快。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围聚在草原一侧,只见百丈开外的地方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箩筐,其后是一队列阵的骑兵,他们通身披甲,马尾处插着彩旗,只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雅兰达立于高台,她身后,一威猛汉子大步踏出,朝她行礼后,又面向众人高声道:“此次比赛,不限人数,每轮二十人,十鼓内投中最多者可进入下一轮。”
“比赛共三轮,第二轮靶子移至二百丈外,第三轮跑马打靶。诸位,都听清楚了?”
台下众人顿时欢呼起来,神情间皆是跃跃欲试。大汉满意点头,手一挥,道:“比赛开始,击鼓!”。
嘭嘭嘭——
有力的鼓声响起,一阵激烈抢夺后,台下很快站满第一排人,其余东胡族人见状,只得排起长龙,等待下一轮。
他们中有精壮的青年汉子,有孩童、女人,甚至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轮一轮的人上去又下来,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欣喜若狂。
沐溪实在不习惯这般热闹的场景,她四处张望,想要寻个僻静之地。颜寿准确地捕捉到那抹东张西望的身影,他好笑地走过去,“木头,你这是要躲哪儿去?”
沐溪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太、太吵了。”
“那不成,本公子已夸下海口,只让你一人出赛。”颜寿摸着下巴,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沐溪:……
好烦!她不想比,她只想安静地打坐修炼!
沐溪难得有些烦躁,脸色黑沉,转身欲走。颜寿忙箍住她的肩膀将人掰回来,好笑道:“生气了?”
日光下,沐溪一张小脸莹润白透,像个瓷娃娃,颜寿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轻一扯,软乎乎的。“去玩玩嘛?”
沐溪不答,眼角余光瞪他一眼,又拍开某人作乱的手,可她刚拍完,颜寿紧跟着又伸过来。她毫无办法,只能呆在原地生闷气。
颜寿内心狂笑,看到他下意识流露出来的一些小情绪,生动的,活泼的,不再那么冰冷,他心里就很欢喜,忍不住想要多逗逗他。
颜寿坏心眼地继续捏她的脸,把一张漂亮的小脸捏得奇形怪状。正玩得爱不释手,忽地瞥见她越攥越紧的拳头,顿时头皮发麻,忙按住她的手,尴尬咳嗽一声:“咳咳,不至于、不至于……”
缓了口气,颜寿退至她身后,虚虚将人环住,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自幼清修,不喜热闹,可这便是人间,处处都有人,处处都是热闹。你看他们,就算知道赢不了也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为的什么?不过是图个乐呵罢了。”
沐溪闷闷道:“可若赢不了,不是徒增烦扰?何况我若出手,他们只怕更赢不了了。”
颜寿挑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过日子不就是如此么?”
沐溪仍是摇头,颜寿又问:“你是觉得胜之不武?”
她点头。
颜寿想了想,忽然摘下自己的发带递给她,“那就把眼睛蒙上,如此也算公平了。”
沐溪讶然抬眼,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他墨发飞舞、眸中含笑的模样。颜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好好玩儿,傻木头要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呀。”
他语气中的关怀与祝愿让沐溪微微愣神,从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开心快乐,她听到最多的便是,沐溪你要变强,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她别扭地撇过脸,问:“你为何总要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语气中是难掩的嗔怪。
颜寿好笑道:“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话出口才察觉不对,他忙找补:“咳咳,本公子的意思是,本公子把你当,呃,当……”
他神色纠结,似在寻找合适的说辞,“当弟弟宠着。你可千万别误会本公子的意思!”
“本公子可不是什么……”断袖。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微微有些脸红。
沐溪似懂非懂“嗯”了一声:“断袖又是什么?”
颜寿羞愤欲绝,“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快去排队!”
怎么又生气了?真是奇怪。沐溪暗自腹诽,但还是很乖地去排队了。
倪红叶正翘首以盼,瞧见沐溪,忙招手让人过来,“还以为你不来了,正等着你呢。你我比到一半,还未分出胜负,你可别偷跑了!”
她脸上是意气风发的明媚笑容,忽地瞥见对方手里攥着一条红色绸带,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这是什么?”
沐溪解释道:“我本不欲比的,只觉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所以阿寿便给了我他的发带,让我届时将眼睛蒙上,以示公平。”
倪红叶不觉有些牙酸:还阿寿,还送发带,这是关系匪浅啊!
她咬牙切齿地问:“说,你们两个究竟是何关系?!”
沐溪回想了一番两人的对话,诚实答:“约莫是兄弟关系。他说视我为亲弟,还说他不是断袖。倪姑娘,断袖是何意?”
倪红叶顿时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呆啊!断袖就是两个男的这样那样……”
她暗戳戳地用手指比划出各种暧昧姿势,沐溪瞬间瞳孔地震,久久回不过神来。
终于轮到两人,倪红叶在兜网里装好属于她颜色的投子,信心满满地朝沐溪扬了扬下巴,“沐溪,你可别输了!”
沐溪认真点头,忽地察觉到一道视线,她回头,便见颜寿远远地朝她挥了挥手,她亦挥手示意。
将发带绑在脸上,草原的风吹起红色的飘带,她白衣胜雪,如迎霜寒梅,又如初雪飞花,清冷又明艳。
“快看啊,那人竟挡住眼睛,这得有多厉害呀!”
“这真能投中?我才不信!”
“管他呢,不过他的发带真好看呀,不知道人长得如何……”
“就是矮了些,许是年纪小没长开罢。“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巴图等几个小孩子忙道:“你们快别吵了!我认得他,他真的很厉害!”
小孩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沐溪是如何的百发百中,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正在这时,有力的鼓声响起,比赛开始。参赛之人忙用力甩起乌尔朵,风声呼啸,石子被高高抛起,有的落进筐里,有的不知被抛在何处。众人时而欢呼雀跃,时而嘘声连连,场面热闹非凡。
倪红叶也不甘示弱,将乌尔朵抡得虎虎生威,一个又一个的石子被接连抛入筐中,她兴奋地放声呼喊。
沐溪也被这热闹的场景感染,虽看不见,但听觉却越发敏锐,似乎能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感受到他们炽热的喜悦。
她默默回想着靶子的方位,手一松,石子便接连漂亮地跃入筐中。观赛的众人皆是大惊,而后有人吹起口哨,有人高声赞颂,笑闹成一片。
一轮比赛下来,有十余人顺利进入第二场。靶子被移至二百丈开外,远远看过去只能望见一片黑点,若非视力极佳,准头极好,只怕是连靶子都碰不着。众人察觉到此轮比试的困难,燥热的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因着参赛人少,参赛者倒是能一个个入场。鼓声暂停,参赛者有一盏茶的功夫可以投掷,总共十枚投子。
接连六七人尝试,皆是一个未能投中,让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轮到一个叫次仁的年轻汉子,他身材魁梧,比大部分的东胡族人都高,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小山,只脸上神情懵懂,看起来呆呆傻傻。
巴图等孩子们却很是喜欢他,不停地吹着口哨为他打气:“次仁,次仁!”
次仁害羞地笑了笑,长长的手臂有力地抡起乌尔朵,似乎带起了一阵旋风,石头便呼地咆哮飞起。远处的骑兵举起彩旗,示意投中,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中了,中了,次仁投中了!”
他一共投中四次,位于第二,已是十分厉害。次仁摸了摸光滑的后脑勺,笑呵呵地退了下去,巴图等孩子忙迎上来,他一把将几个孩子抱起,高兴地转圈。
接下来是倪红叶。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颜寿,却见他品着茶,看也不看她,顿觉心口有些堵。
罢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倪红叶只得如此安慰自己。回过神,眯着眼瞧那靶子,她暗自咋舌:有些麻烦。
凭感觉投掷完毕,她中了三枚,位列第三。
终于轮到沐溪,她仍是红绸遮眼,让众人既担心,又隐隐有所期待。
倪红叶皱眉道:“沐溪,你摘了罢,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必……”
“无妨,这比赛很有意思,我愿意一试。”
听罢,众人皆为她的艺高胆大所折服。颜寿也难得坐直了身子,定定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唇角是温柔的笑意。
雅兰达不由扶额,“颜寿,本汗认真地觉得,你越来越恶心了。”
颜寿懒得理她,赶苍蝇似的要将人拍走。雅兰达翻了个白眼,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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