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晃悠悠向前,很快从酷暑的夏奔入干冷的冬。
进入十二月下旬来,飘雪的日子多了许多,轻盈的罗纱帐被暖香绫锦帐子替换,年夜的脚步渐渐近了,街巷中的年味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更足一分。
因任父做生意需长年在外跑动,除了今年小女病情反复,任父归家时间多了些,余年任家一家人也就年尾这段时间,能一个不少的聚在一起较长时间。
而天气渐冷,小闺女病体易惊风,是切不可受寒的,一家人便养成了个习惯,晚间都会聚在小闺女卧房内说些闲话,或是各自把些闲事,打发睡前时光。
“噼啪~噼啪~”
炭火驱除屋内寒冷,而碳炉中时不时发出的细微炭火声,融在轻微摇曳的明亮烛光中。人被裹在这别样温暖里,打心底发出的轻松笑容是怎么也难以落下眉梢眼角的。
这一晚,任渺,嗯,她现在大名叫任渺,小名叫阿蝶。被唤小名时,常能让她觉得,自己恍惚还是本来的自己。
年中那会儿,她第二天高烧是退了,可后续很长一段时间,低烧始终盘桓不去。
烧得太久,脑子虽幸好没坏,病却留了难断的根。另有一些无法对人说出口的杂难,让她心中也落下了难消的病。
任家上下对她都万分宠溺,为了方便照顾常生病的她,钟爱新丽衣饰,鲜妍打扮的任母褪下广袖飘逸的衣裙与各色精致首饰,常穿起窄袖短褙子和裤裙,久未追逐时尚潮流。
有一回她又接连多日高热难消,在就近州城做生意的任父匆忙赶回,被打扮艳丽的新雇侍女纠缠。
向来和善的任父大怒,斥那侍女无心,令管事儿的王姨将人解雇不用,导致家中里外侍从常日里打扮跟着简素下去,甚有些但凡在职,便专拣旧衣穿。
如此种种太多,可以说只要和她有关联,就没有小事。家里人待她实在好得过分,也正因太好,她的心病愈加难解,愁绪日增。
这大半年便是有任母千仔细万小心养着,她也很配合的多吃多走动,却没见好到哪里去。自入冬来,更是离不得屋子,缺不得一刻炭火。
“阿妹,你快把手包好,别着凉了。”坐床尾上安静玩玩具,看着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眼睛可灵光了,一瞄见任渺的手伸出被子搁在外边,便赶忙扑腾过来给她塞回被子里。
“二哥,我是觉着有些热,包不住了。”任渺说着话,唇边笑不落,眼睛悄悄的,来回观察着所有人的情绪。
男孩根本不相信,一本正经摇着脑袋按着被子,并冲她发出满是苦味的警告:“早上一样多的碳,阿妹还嚷着冷呢,乖乖的不要调皮,不然要喝苦汤哦~”
心中稍微斟酌一番,任渺把脑门往前送了点,好叫对方看得清楚:“二哥看看,我都出汗了。”
在床旁桌边提毛笔认真描字,看着再大些的男孩抬起头道:“阿鹤,许是这会屋子里人多更暖和,你让小妹透些气,别捂出汗反着凉了。”
“哥,都热出汗怎么还能冷到着凉呢?”小男孩眨巴着圆眼睛,小脸上满是不解。
疑惑归疑惑,但小男孩一向听兄长的话,不再执着要小妹把手藏被窝里去,转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圆嘟嘟的脸上大眼睛都笑没了。
松开对于任渺的束缚,他就爬去提溜来玩具包,兴奋的把玩具一件件掏出来笑道:“阿妹,一起玩。”
任渺对大男孩露出个苍白又不失甜味儿的笑,见他满脸笑的又认真描字,就低头和小男孩玩了起来。
大男孩是任家大儿子,她的大哥。今年七岁多,名叫任浩文。乳名平儿,却是长辈专叫的。
长相嘛,眼睛和任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标准丹凤眼,鼻子倒是随了任母的高挺,只不过鼻峰要略宽些,鼻头也更大方。
上薄下厚的唇,脸比起任父的国字脸又要柔和,配上直挺浓密的剑眉,小小年纪已显端方俊秀之貌。
和她玩得开心的这个行二,任浩辰,乳名阿鹤,满五岁还没半年。
没长开的圆圆脸,嘟嘟唇,红唇贝齿很可爱。眼睛像任母那双偏长柳叶眼掐头去尾再睁圆了之后的样儿。整体看起来偏肖任父多些。
她是第三,也是最后一个,现年三岁余,不知因病还是天生贫血之类的,脸色白得不像话。唇也白,但在过于苍白的脸衬托之下,倒多了点粉意,整体看起来就是很不健康的模样。
脸蛋么,她跟任母一模一样,是个鹅蛋脸,只是由于人太瘦弱,本该是最好看部位的下巴少了任母那肉感恰当的弧度,两边略显棱角。
双眼中和了父母特点,眼头比之任父更加尖锐,眼尾弧度又要比任母更加弯翘些,这让她很烦恼。
因为但凡不笑,她的眼神便会很锐利,加之她又不真是小孩儿,要是情绪消沉,不注意压着眼了,再没情绪些,就更显特别锐利如刀。
不过还好,只要她唇边眼角有点笑意,就能给人很亲切和善的感觉。别的她也没甚么好办法,只能养成时时保持着些许笑意的麻烦习惯了。
家中主人就这么些,其他...没听说有什么亲戚,当然也可能只是平时少来往,她还不大清楚。
这半年在大小事上秉持着不问无错,少说少露馅的基本原则,能尽量不动声色弄清家庭结构,生活习惯爱好这些,都废了她不知多少脑细胞。
好在占着年纪小的便宜,很多事不清楚些也不碍事。这身体爱吃的东西,她尝过倒也都很是喜欢。
平日虽无电子产品打发时光,但家中不小,三跨多进,楼阁连绵,亭台山石亦有,环境十分之好,天气晴朗少风,她身子又还不错时随意找一处,便也能得颇多趣处,轻易度过半日。
等到大哥从小学回来,还能拉着二哥一起缠他读书来听。
总体来说,这些时日虽心中煎熬,病体难受,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时时还有人哄着,也算过得滋润。
“多置办些也好,过完年和元宵,我多待些日子,到过了花朝节再出去也不迟。”
内间与中屋相隔如意锦帘被撩束起,两个空间相合,很是宽阔。中屋榻上,任父撑着脑袋看任母收拾账册,语气欢快中还有些许神秘。
任母的好奇心估计是被引出来了,很配合的停下手,抬眼便问:“我是有些好奇了,快说说是有什么好事儿?”
“云娘先猜猜~”任父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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