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城回来,我重新接管了吴山居。
天下第二陵事件之后,道上有生力量损失大半,没十年八年恢复不了元气,吴家统共剩下我一个独苗,一天天在福建种地养鸡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爸和二叔一合计,还是把吴山居交给我打理。
现如今法治社会,我早就绝了倒斗下墓的心思,跟胖子和闷油瓶商量了一晚,决定来个圣驾回銮。
当时我们三个跳出小金杯,站在吴山居门口,肩并肩仰视着这座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圆洞门,石板路,格子花窗,博古架,无所事事的王盟,恍若隔世。
十几年前,我就是在这间小小的铺面,因为一封战国帛书,彻底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如今英雄卸甲,洗尽铅华,我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可惜,金万堂不在了,而我的身边多了两个过命的兄弟。
不,一个是过命的兄弟,另一个是要陪我走完下半生的爱人。
我看向张起灵,阳光在他身上投出斑驳的树影,他也恰好在看我。
互联网时代,开张吃三年那一套行不通了,我在小坟书开了个账号,做文玩生意。
东西不贵,量大多销,关根老师才华仍在,我的店铺账号充满文艺气息。
我负责摄影和文案,胖子负责销售和后勤,而闷油瓶……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兼职模特,我们每晚开直播,生意蒸蒸日上。
我在小坟书人设是文艺忧郁的名家少爷,走遍千山万水,拥有一家很有格调的山中客栈,每件货品都承载着我独行异乡的孤寂。
实际上我这两年根本没出去,而店里的高端玩意都是潘家园批发货,东西不假,也不值那个价,盈利主要靠我出卖色相和编故事。
自媒体时代嘛,我的奸商属性展露无疑,既然用无数苦难换来了我这副皮囊,拿来赚点水电费也不过分。
有时候我会播一下闷油瓶,他从来不看镜头,但只要他出镜,评论区一片尖叫。
我怀疑我们的粉丝都装了灵敏度十级的帅哥雷达,闷油瓶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只露了半张脸————
我借他的脖子展示一只老玛瑙饕餮纹精工勒子,没有一个人注意货品的精湛刀工,大家都在打听模特是谁,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漠,却听话的任我摆弄。
粉丝们说我们很有cp感,而头脑灵活的本老板,发现了商机。
胖子在屏幕前胡诌八扯:“这是小老板从新疆带回的料子,和田黑山大队你们知道不?白玉河的支流,籽料的母矿,藏在昆仑山的褶皱里,终年冰川覆盖,小老板徒步进去,差点回不来你们知道不?总共就做了这几条珠子,姐姐们拍这单,拍完这单给你们看小老板,哎,没了,你看,没抢上的以后看缘分吧。”
粉丝还真买他的账,一行行评论飞速刷过。
“看二老板、我们要看二老板。”
胖子故作为难:“看二老板不行,我们二老板架子大着呢,你们都是老粉,不是不知道,哎,姐姐您可别伤心,您一伤心胖哥更伤心,这样这样,等今天的货全拍完,我偷偷带你们带你们扫一眼啊,就一眼。”
他可劲地朝我挤眼睛,我得立即进入状态,扔下拖把,套上衬衫,像个扑棱蛾子飞奔到书桌前,拿出我的笔墨字帖,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而闷油瓶就在我身边,不声不响地陪着我。
评论区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芳心纵火犯,这是什么伟大的一张脸,你们一起旅行吗,一起睡觉吗,我能加入你们吗——
我怀疑就算我们卖的是屎,这会也能抢光。
胖子说我他娘的真是个营销鬼才。
吴山居就这么在我超凡脱俗的美貌与智慧的经营下,节节向上。
闷油瓶在晒太阳,胖子在跟供货商压价,我在琢磨新的文案,生活充满了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松弛感。
不过,按照常理,命运不会就这么放过我。
4月的一天上午,店铺还没开,我接到了小花的信息。
“吴邪,有件事我要跟你面谈。”
“太见外了。”我打字回他,“来吧,我在,债在,风景在,西湖醋鱼也在。”
我以为他会跟我贫嘴两句,没想到他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
“你收拾一下,我们很快就到。”
我们?我反应了半天才想到是瞎子。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小花这个人,没事时他喜欢平静说疯话,真有事时他非常直白,我冲他嚷:“等等,二叔刚把铺子还
我,你们别胡来,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谈。”
他并不理会,就道:“还有一个人,见面你就知道了。”
我的表情严肃下来,闷油瓶站在门口看我,一身黑色冲锋衣,袖子卷到手肘。
我回头冲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这个手势更类似于我有事情想跟你一起听,他慢慢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我单手握着手机,一边应付小花,另一只手沿着闷油瓶劲瘦的手臂滑下去,虎口扣住他的手腕,用拇指磋磨他的手背,他任我吃豆腐,淡漠的眼睛,静静看着我。
我心说他头发长长了,该带他出去理发了。
小花并不放过我:“见面再说,电话里不保险。”
“行吧,你们什么时候到?”
“很快。”
“等等——是我理解的那个很快吗?”
脑海中闪过他把手机往口袋一揣的样子。
没等我回答,他说:“好了,下来开门。”
几乎同时,王盟踩着楼梯噔噔噔往上跑,一边跑一边嚷:“老板,老板,不好了,那群人又出现了!”
我挂断电话往外跑,一出门就跟王盟撞了个满怀。
王盟这臭小子,自从老板们回家坐镇,心智急速退化,半点没有当初在东北林场跟我决一死战的风采,这小子的业务也就只限于替我找便宜的太阳能板——
所以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啧,喊什么喊,你现在大小也算个前辈,能不能有点城府。”
我把他拨拉到一边,就喊胖子:“胖爷,准备接客!”
胖子那边一拍键盘:“人都来了准备个屁!”
我去一楼迎宾,黑眼镜东张西望地进了门,迎客小门铃叮铃铃响,他一看见我就开始笑,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他笑得太过灿烂,牙齿洁白,大高个子,在我眼里只剩下一个笑。
他张开双臂:“我的亲亲宝贝徒弟,好久不见,想师父了吗?”
我对他的示好非常警觉,果不其然,他突然发难,疾速伸手来掐我的脸,我早做好准备,敏捷地下蹲躲避,起身变招,他的手
已经在等着了,一个结实的脑瓜崩,咚的一声。
“我草,疼!”
瞎子哈哈大笑:“笨拙。”
我怨毒地回头找闷油瓶,满脸写着:“看啊看啊,以前你不在的时候,他就这么欺负我。”
闷油瓶这才慢吞吞地下来了,瞎子冲过去,抢先一步揽住他的肩膀。
小花随后进门,粉T恤,白西裤,漂亮的不得了的模样。
接着从他背后闪出一个人来,长发、瘦高个儿、黑西装,背着一包很大的东西。
见鬼了——
是刘丧。
我们这群人里,我最搞不定的就是刘丧。
刘丧人如其名,阴湿冷漠,丧到爆炸,闷油瓶的铁杆粉丝,打倒吴邪反动统治第一支持者,跟他几次合作都没有留下好印象,我就有点烦,胖子更烦他,恨不得白眼翻到天上。
当然,这些都不算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小花。
小花带了简单的早餐,生煎和小笼包,我摸了摸还热着,拖过三把椅子,我、胖子、闷油瓶挤沙发,他们三个坐对面,大家围着茶案,一边吃早饭一边交换情报。
小花把一楼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我们陷进一种很暧昧的黑暗里。
这是他早年的习惯,他说黑暗会让他更加清醒,但我认为那是一种巨大的不安全感。
现在的解家当家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黑灯笼,小花此时的举动,让我有些不安。
“我的公司在京郊挖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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