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一楼有一片待客区,小张哥为人邪魅娟狂,难得品味不错,绿色油蜡皮沙发,胡桃木茶几,旁边摆着一只黄铜彩色玻璃落地灯。
我们几个围坐在一起,研究那只石俑。
这次有族长大人坐镇,小张们不再跟我绕圈子了,我们进入了关卡速通模式。
张千军道:“这是阵法,叫做‘骸’。”
“道术?”我想起张千军表演过的纵火奇术。
“不是正经道术,应该算是一种巫术,作用是阻止生人靠近。”
张千军解释:“渎神戏鬼是大忌之术,张家的祖训是敬鬼神而远之,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钻研。”
他有些忌惮地看向闷油瓶,我心说别整这一套了,你们这个族长自己的事都记不清,才懒得管你和你的师父搞的什么科学研究。
“镇场子的?”胖子眼前一亮。
张千军点头。
“冤魂恶鬼只能在自己的尸身附近作崇,触犯尸身,要么犯怨孽之气大病大恙,要么闹撞客鬼气冲身。”
“‘骸’的原理就是以尸守阵。先让人惨死,过程越残忍越好,让死者产生大量怨气,然后利用死者的骨骸,为其重塑一个人形‘假身’,让魂魄依附其上,简单来说,就是以‘人形’为棺,人为给恶鬼制造一个假的坟墓。只要生人冲撞‘人形’,往往会听到看到怪声怪相,被幻觉引导,甚至疯癫、自残、自杀。”
我明白了,怪不得这石俑如此诡异,它不是墓主的陪伴者,它特么是冤死鬼的容器,硬要说的话,属于防盗机关。
“这么邪门的玩意,用在一个民墓里?这不是电杆当筷子,起重机吊鸡毛,谁稀罕他们那烂骨头渣子?”胖子突然眼冒金光,
“难道,有宝贝?”
我清了清嗓子:“003,我提醒你,咱们这次是正面人物。”
胖子讪笑着缩回去了。
张千军面露不屑:“你们还先当心自己吧,你们跟这东西待久了,心神会被影响,它跟定了你们,也不会轻易离开。”
小张哥端来咖啡,一脸期待:“尝尝,新手艺。”
我喝了一口,非常有南洋特色,里面加了大量椰汁。
张千军说的我知道,类似泰国佛牌里的阴牌,放入尸体的部分组织,女性、小孩、枉死鬼,越是生前怨念重,诅咒效果越好,有人甚至会在利益的驱使下,为了制作阴牌,去制造谋杀案。
这已经可以称之为降术,不能称之为道了。
我有点想不通,我们这行当什么怪事都有,但真正的戏鬼镇墓其实很少见,这跟中国人入土为安的思想有关。
祖先坟墓庄严肃穆,如果墓主信奉人死为鬼,那我相信,没有那个墓主想跟一群厉鬼冤魂住一起,眼一闭一睁,大家都他妈们是鬼,谁干过谁还不一定。
民墓空间一般都不大,墓主举着自己的大腿骨,跟一群厉鬼绕圈互殴,这场面想想都刺激。
就算是明之前殉葬未废止的时候,殉葬者大多是墓主的妻妾、部下、奴仆,这些生前伺候陪伴自己的人,没听说过先抓人折磨成厉鬼,再跟自己绑定下葬的规矩。
胖子一拍手:“既然只能在尸身附近作祟,我们找片深山老林,挖个洞把它埋了不就都解决了?立个牌子‘国防电缆、严禁挖掘’,保证谁也不敢动。”
张千军张嘴想骂人,看了看闷油瓶,又憋住了,就道:“哪那么简单,阵法一旦启动,阵眼不破,不会罢休。”
我追问:“阵眼是什么?”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厚重的灰色云海,一个气流涡旋在中间缓缓转动,难道我们要找一个大漩涡?
张千军更无语了:“你们惹的祸,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张家人是不会中招的,这些只能搞搞你们。”
胖子哼了一声:“对,张家人嘴里喷大蒜,骨头生桃枝,连肾结石都是朱砂做的,鬼看见你们原地爆炸。”
张千军气红了脸,小张哥得意的笑起来:“我们只是知道什么不该碰——”
闷油瓶严厉地看他们一眼。
压迫感非常强,三个人一下子都闭了嘴。
我叹了口气,算了,跟他们斗嘴有什么用,勇敢狗狗不怕困难,还是得自己去查。
我瞄着石俑,从我的角度看去,它的唇边似乎挂着一抹阴险的笑。
总之,是得下一趟墓,把它还回去,再找阵眼的线索。
张千军万马可能愧疚自己没发挥作用,取来朱砂和黄纸,用毛笔蘸着写了个符,卷成一只细小的卷轴,黄线捆好,递给胖子。
“给你们一个清心安神符,抵挡幻觉。”
胖子道:“算你们识相——能别抠门吗,我们人多,来个批发。”
张千军摇头:“你以为写符是小孩过家家?符纸起作用,需要写符人的法力支撑,不然拿去复印岂不是天下无敌?”
“可惜师父他老人家这辈子无心术法,我学的本事,只够画一张。”
胖子听完很泄气,他前段时间刚花高价买了一堆助财运的符纸,嘀咕要找他那个朋友算账。
他把符纸交给闷油瓶,闷油瓶转头看看我和胖子。
胖子道:“该给谁不是明摆着。”
闷油瓶转递给我,淡淡道:“你收好。”
我道:“留给刘丧那小子吧,他现在狼人杀六剩一,比我需要它。”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笑了,我们这里有活的辟邪麒麟。
闷油瓶也难得地往上勾了勾唇角,他知道我们编排他。
千军万马用朱砂在石俑身上写了个“封”字,血一样往下淌,愈发鬼气深重。
回去的路上我查了些降头的资料,给黑瞎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留意,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深沉,他说如果石俑跟阵法有关,时隔百年仍在起作用,那一定有一套固定的仪轨在支持它的运转,你找到仪轨,可能找到了阵眼。
我以为他会严肃对待,回家一看,这货和小花、刘丧和王盟一桌打麻将呢,闹哄哄的差点把房顶掀过去。
我瞬间技痒,点了宵夜,闷油瓶也没能幸免,被我们抓住战至深夜。
千军万马的镇鬼符应该是起了作用,一夜无事发生。
据小花的情报,官方接管了古墓,我们要走正规程序。
这些小花全权负责,我拆开他寄来的档案袋,取出登记着我们名字和身份证号的公函——当然必要的地方做了模糊处理。
右下角盖着鲜红大章,我觉得十分荒诞,当过那么多次贼,老子被收编了。
我依次翻看登记表,闷油瓶的证件照很有意思,清秀正经的表情,目视前方,刘海柔软,水灵得让人想掐一把。
拍摄过程颇有些坎坷,闷油瓶不听指挥,摄影师语气就不太好。我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哥们你可别惹他,别看他文文静静的,道上混的,杀过人,蹲了十年。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白吗?我故弄玄虚,牢里不见太阳,捂的!
摄影师吓得脸都绿了,后面就一个劲夸闷油瓶年轻有为。
害,青铜门怎么不算蹲号子呢。
胖子的头发很久没剪了,大脸盘子,风格很狂野,我的那张跟毕业照差不多,黑瞎子总用吴山四美埋汰我,美谈不上,我这张脸确实没什么攻击性,五官端正,温和安静,很招长辈喜欢。
那张表格仿佛提醒我一段本可以拥有,却始终错过的人生,我就有点唏嘘。
小花有急事要去北欧,黑眼镜陪着去了,这边全权交给我负责。
刘丧留了下来,准备跟我们一起走。
他俩刚动身,秀秀就打来电话,带来了一个更糟的消息,小花家的园丁阿叔死了,保姆打扫卫生,进门发现阿叔吊死在房梁上,尸体被过堂风吹得来回晃荡。
保姆吓得当天就辞职了。
那位阿叔我见过,是个挺和善的人,小花喜欢一种叫阿弗雷的球根,冬天开花,夏天移栽到庭院里,长成一大片绿舌头,阿叔踩着花坛浇水,有一次我找阿叔闲聊,他说起他快退休了,以后就回老家带孙女。
秀秀帮忙处理了这件事,她对我说,不知道解家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很不好。
我让她不要问,不要管,关起门来过日子,暂时别和解家联系。
这件插曲让我们陷入一种很不舒服的氛围,空气仿佛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胖子极度不爽,对着墓俑大骂:“不讲武德的玩意,专挑软柿子下手,你不是爱笑么,胖爷弄两斤炸药塞你嘴里,让你笑个够。”
桌上的墓俑阴森森地笑着,不为所动。
闷油瓶在卫生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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