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如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不请自来的濮阳长羡,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通慈何人?他为何会让你来做这些事情?”
濮阳长羡坐在粗陋的木凳上,姿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松弛。她指尖轻轻划过桌面一道浅浅的刻痕,声音平静无波:“一位故交好友罢了。并非他差遣,是我自己寻来的。”她的目光坦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柴如冷哼一声,带着一丝被岁月磨砺出的沧桑:“你既知我是南疆圣女,想必也清楚我为何会被放逐出那片生养我的土地,如无根浮萍般流落至此?”
“哦?”濮阳长羡微微挑眉,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愿闻其详。”她的视线却越过柴如,投向了院门口。
柴如也察觉了,目光随之转去。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少年柴胡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正午的光晖勾勒出他矫健修长的轮廓,汗水浸湿了额发,紧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肩上还挎着空荡荡的竹筐。他显然没料到家中会有客人,脚步顿住,带着几分野性的警惕目光在濮阳长羡身上飞快地扫过,随即带着询问看向母亲。自从他们母子在这偏僻角落安顿下来,除了邻里偶尔的寒暄,这扇门几乎从未为外人敞开过。
“柴胡,吃食可都卖没了?”柴如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母亲特有的关切。
“嗯,娘,今日不知撞了什么运道,东西早早便卖空了。”柴胡放下竹筐,声音清亮,眼神却依旧黏在濮阳长羡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那你且去寻阿黄玩耍片刻。”柴如的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柴胡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是要支开他。他抿了抿唇,又深深看了濮阳长羡一眼,这才转身,身影利落地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只留下院门轻微的晃动声。
院中重归寂静。柴如的目光重新锁住濮阳长羡,仿佛能穿透对方那层看似随意的伪装。她直接挑破了对方可能存在的疑惑,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硬:“不必猜了。孩子父亲并非南疆人。”
濮阳长羡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哦?难不成你们南疆的规矩,族人都不得外嫁?我听闻当今天子后宫之中,亦不乏南疆佳丽的身影。”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显然对柴如圣女身份背后的特殊禁忌更感兴趣。
柴如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大魏与南疆,国书之上自是交好。”她的话语点到即止,将更深层的政治规则与部族铁律隐含其中。
“原来如此……”濮阳长羡仿佛恍然大悟,轻轻击掌,终于问出了盘旋已久的核心,“那前朝的宠妃黎氏,想必就是贵部的前一任圣女了?”
“黎氏?”柴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是鄙夷又似悲悯,“那也是当时南疆的掌权者们默许的一场交易。”她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你问也问了,探也探了,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有何能耐,能让我重返南疆?就凭你那……”她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濮阳长羡的脸颊,带着一丝讥诮,“难不成是靠你这三脚猫易容术?南疆那几位长老的眼睛,可比猎犬还灵光。”
濮阳长羡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指尖触到一处细微的,被长时间压迫留下的红肿。她脸上掠过一丝少见的尴尬,随即又被更深的狡黠取代。她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能洞穿人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方才那少年,柴胡,他身上流的,恐怕并非你那位外人夫君的血脉吧?他的生父,身份当是不同寻常,只是碍于形势,不得不将你们母子舍弃在这泥淖之中。只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柴如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恕我直言,柴胡的眉眼神情,可找不出几分大魏人的模样。”
“你!”柴如猛地站起,眼中怒火与惊疑交织,身体微微颤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何干!”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濮阳长羡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诱惑:“你心中,当真无怨?无恨?无一丝不甘?那个男人,或许此刻正安享着他用你们母子换来的荣华富贵。”她盯着柴如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地抛出诱饵:“我替你,了结了他。如何?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柴如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木柱上才稳住身形。她死死盯着濮阳长羡,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声音因巨大的震惊而嘶哑:“你,你究竟是何人?!”
濮阳长羡无声地笑了,她像一抹幽灵般倏然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柴如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低语了几个字。
柴如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失声低呼:“是你?!你,你竟然还没死?!”
濮阳长羡退开一步,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柴如的失态,笑容带着几分邪气:“福大命大,阎王爷嫌我麻烦,不肯收。怎么,圣女大人,不乐见我活着?”
柴如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坚硬,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不会。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关心我的路。”
“好一个何干。”濮阳长羡不以为忤,反而抚掌轻笑,“那圣女大人,可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信。”柴如斩钉截铁。
“信与不信,天道自在。”濮阳长羡并不纠缠,图穷匕见,“你只需帮我,让我以一个新的、绝不会被南疆识破的身份隐藏在你身边。剩下的事,无论是你回南疆,还是那负心人的性命,都由我来办妥。”
柴如的心确实被这巨大的诱惑和深藏的恨意狠狠撞击了一下,但理智尚存。她审视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危险人物,语气充满怀疑:“你若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何至于被堵在这小小的城池里,像只过街老鼠般需要我庇护?”
濮阳长羡坦然承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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