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辰吓得一个激灵。
他连忙转头,抚着心口道:“仲宽,你是要吓死我。”
他身后正是金麟卫副指挥使程肃。
程肃道:“属下从两个时辰前就在您身后站着了。”中间还给他添了杯茶。
向之辰抹了把汗:“那你也不能突然出声。真是把我吓坏了。”
他把文书往程肃面前一推:“正好你来了。京中近日有无异动?”
“北疆派了使者前来观礼,入京时我们的人查验过,入京后也一直在监视。暂时没发现可疑之处。”
向之辰点头:“若有动静随时上报。”
“余下几个小国山高路远,祝贺殿下登基的使团和礼品也都在路上了。”
程肃迟疑片刻,道:“倒是近日金麟卫内部有些传言,是关于大人您的。”
“但说无妨。”
程肃迟疑:“他们说,殿下属意上官小儿接管金麟卫。”
向之辰看着他轻笑一声。
“仲宽,这金麟卫是我管还是上官崇信管,很重要吗?”
程肃垂头不语,半晌,他道:“我自己希望继续在大人手下做事。若是更换指挥使,恐怕……”
他话音未尽,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个巴掌。
向之辰仰头,看他眸中诧异,笑道:“我和上官崇信,谁做你的上官,很重要吗?”
他身上还带着病气,打人力度不如猫挠。程肃并不觉得受辱,心头却密密麻麻泛起说不出的酸涩。
“仲宽,我只希望这一巴掌能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打掉。我同你共事不到三年,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你是金麟卫,金麟卫要听命的不是我,不是上官崇信,而是殿下。”
“殿下要你们听命于谁,你们就要听命于谁。不光是你,还有你手底下上百号人,我这个金麟卫指挥使也是同样。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即便是尸山血海你们也得去蹚一蹚。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程肃皱眉:“可是,大人向来做事妥帖,上官大人此举分明是在挑起内斗。”
向之辰叹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殿下想让我退位让贤?殿下要我去死我也情愿,更遑提让我把位置交给我本就看好的同僚?”
程肃沉默,抱起那摞文书。
“属下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
向之辰摆摆手:“去吧。忙完了记得吃点东西。无论如何,下面的弟兄们还要指望你这个副指挥使。”
这次程肃走的是正门。
他有句话没问出口:
说是对殿下有求必应,大人在殿下面前明明也不是什么都乐意的。譬如那晚,他不就在拒绝哭求?
刚出长乐宫院门,他迎头撞上季玌的轿辇。
季玌掀开轿帘看见他,皱眉道:“他身子不好,日后无事少来扰他。”
程肃应下,转头看他进了长乐宫宫门。
向之辰还没吃晚饭,好在从前皇太后在时也住在长乐宫,自己有小厨房。
他刚拿起筷子就听见外头内侍尖细的声音通报:“太子殿下到——”
“……”
「故意的吧?走了一个程肃,又来一个季玌?本来中午看着上官崇信就没吃下饭。」
他起身迎到前殿,还没跪下就被季玌扶住。
季玌咬牙切齿道:“母后。”
向之辰会意,笑道:“殿下怎么这时候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尚未。母后不介意就添副碗筷?”
“自然不介意。”
季玌落座拿起筷子就啧道:“今天真是累死了。平日里对着那群老头子还能骂回去,今日连左相都给他们帮腔。”
向之辰不语。
“你不在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张嘴就是江山社稷,逼着我立后。其实不就是想把家里的女儿孙女塞进宫里遭罪?”
季玌瞟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又迅速收回视线:“还说要你一起给老东西殉葬——他们就是欺负镇国公府没长辈!我当然是骂回去了。”
“是右相和户部工部几位尚书大人吧。”向之辰只拿着筷子给季玌布菜,“有些事情,他们也没说错。如果不是镇国公府只剩下我和兄长,侄女又尚且年幼,我们也会动这样的心思。”
他抬眼,季玌愣愣地看着他。
“殿下?”
“你……你失忆了?”
他转头向门外喊:“传上次那个刘御医来!”
“殿下。”向之辰伸手拉他,“微臣没有。”
“我看你就是烧傻了。你从前什么时候这样跟我说过话?”
季玌挣开他的手:“还是叫御医来给你看一看,你……”
他呆滞地看着向之辰脸上骤然落下的泪痕。
季玌磕磕绊绊问:“你,你哭什么?”
“殿下。”向之辰低头抹去眼角的泪痕,长长叹了口气,“微臣不需要殿下再为微臣做什么。留微臣一条性命已是皇恩浩荡,微臣不敢奢求什么。”
“至于那晚之事,微臣心里明白,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再提。”
季玌袖中的手指蜷了蜷,把帕子塞进他手里。
“从前没见你这样爱哭。”
顿了顿,他问:“你是有喜欢的人吗?”
向之辰的脸色变了。他睫毛颤动,双手不自觉地攥起。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季玌扯扯嘴角:“只是想起来,问一问。你喜欢谁?不如等我登基放你出宫去,给你赐婚……”
“谢过殿下。只是微臣和那人有缘无份,没有微臣,他会过得更好。”
“是个女子?”
随便是谁,就没有这人:“是。”
季玌闭上眼,只觉当头一棒,脑中嗡嗡直响。
“……抱歉。”
他长长呼了口气,起身取下挂在门边的大氅,推开殿门离开。
殿外起了风,丁大伴上前来要给他穿那件大氅,他摆摆手,只管背着手一闷头往东宫走。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亲爹娶了他的伴读,新婚夜他自己把人睡了。友人是母亲,母亲是情人,情人又是下属。
他昨夜失眠,连封向之辰为后的诏书都写好了,只等取得些成绩坐稳皇位就把他父皇没封成的皇后娶进他自己的后宫。
他忘了向之辰看他作君主,作幼弟,唯独不作未婚的夫君。
季玌走远,向之辰这才收回脸上的表情开始吃饭。
「这鱼都凉了,腥。」
1018无奈:「别这么挑剔。有你吃就不错了。」
向之辰转念一想也是。
他欢快地夹了一块点心,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娘娘,上官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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