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风拂牡丹,雨润青苔。
春风裹着院墙外的花朵甜香,飘进那终日不见暖意的小屋。
虞愿蜷缩在角落的小榻上,眼神空洞。一个目不能视的废人,只能顺着声响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黑暗,一望无际的黑。
两年前的那场大火,她面容受损,眼睛也瞎了。自那以后,府内所有需要出面的事务,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下了判决书般,与她再无瓜葛。
来人缓缓关上门,狭长的眼睛带着一副得意的精明,踏着步子向她逼近。
“谁?”虞愿出声询问,满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黑暗。她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异常的聪敏。
“姐姐是我,虞沐。黄泉路上莫怪妹妹,要怪就怪,你是虞家的嫡女......没了你,我才能安心。”虞沐声音依旧温婉,宛若春日的细雨。
谁成想这样温顺又乖巧的模样,嘴里却说着这样恶毒的话。粘腻的脂粉香混合着汤药的苦涩味飘进虞愿的鼻腔,她往后缩了缩身子。
那场大火,不仅夺走了她的母亲,也夺走了她的眼睛。如今看来,倒是有人蓄谋已久,防不胜防罢了。
只怪她自己太蠢,没有半点防备,才让恶人可乘之机。
她自嘲的嗤笑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虞沐轻盈的靠近她,饶有意味的打量着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欣赏道:“我来看姐姐啊,听说姐姐的眼睛又加重了,妹妹心里真是难受的紧呢。”
杏眼含春,顾盼生辉。那双如盈盈秋水般的双眸,如今只剩空洞,再无其它生机。
屋内死寂一般安静,虞愿坐在榻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托你的福,我这不还没死。”
虞沐脸上的假笑瞬间僵硬,她蹲下身子,冰冷的目光落在虞愿那张留有疤痕的脸上,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佳作。
“姐姐可知,为何那场大火偏偏瞎了你,烧死了沈氏?”
虞愿浑身忽的一僵,默默的攥紧双拳。她猜到了七七八八,但当真听到这话,心里还是痛得厉害。
“因为,是我让人放的火。而且,嫡母的茶里早被我加了料。不然那么大动静,她怎会听不见?”虞沐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红唇凑到她耳边,言语轻快却恶毒非凡。
虞愿猛地向前一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双干涸的眼睛,汩汩留下热泪。在空洞的眼眶衬托下,倒像是血泪。
“为什么......虞沐!”虞愿怒吼一声,两个仆妇快速上前,捉住了她。
“为什么?”虞沐直起身子,俯瞰着地上破败不堪的人儿,“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能享尽荣华富贵?凭什么你是嫡女,我只能做庶女?你的嫡女身份我要,你的一切,今后都会是我的。”
她接着说,语气更加得意,更加肆无忌惮:“对了......那个夏儿,真是你忠诚的狗呢。她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眼睛......”
“够了!!”
虞愿痛苦的喊了一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耳边反复重复着那句话,她想喊,想哭,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夏儿,那个明媚又有着酒窝的少女,盛夏便该满十六岁了。就在前几天,她还搀扶着虞愿在园子里感受着春天。春风送暖,微风掠过,园里的牡丹争先恐后的绽放着。燕子低飞,杜鹃啼鸣,春景峥嵘,一片美好。
夏儿当时还耐心给她形容看到的一切。
可以说,夏儿就是她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曾似虞愿般明亮而灵活。
“黄泉路上,你和你的夏儿,两个瞎子,可要......互相做伴啊。”虞沐得意的笑着,声音依旧甜美,带着胜利者虚伪的关切。
“放肆!我乃萧公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敢!”虞愿奋力挣脱着,手腕上却被扣上了锁链。
锁链上染着用朱砂画的符咒,那是用来困住冤魂的一种手法。
虞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那只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动着:“姐姐,你在此已有三日,萧芜还未来,你还想不明白么?”
“萧芜,死了。”
她走进几步,语气愈发的刻薄,指尖拂过虞愿那带有疤痕的脸,“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人在意你,没人心疼你,就连萧芜那个阉人,也被你克死了。不过废人配瞎子,在地底下也会是个不错的亡魂夫妻。”
虞沐挥挥手,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捏住虞愿下巴,将那杯鸠酒灌了进去。
冰冷的鸠酒带着甜腻的脂粉味灌入虞愿的喉咙,灼热的感觉瞬间遍布身心。耳边的喧嚣近数消退,只剩下空无的黑暗。死寂的屋内,她无声的挣扎着,感受着全身力气一点点的消散。
虞沐点燃火折子,随手扔在门口早已准备好的火油上。火焰瞬间席卷屋门,她满意的看着屋内挣扎的虞愿,笑的开怀。
浓烟滚滚,虞愿的意识逐渐模糊。
原来死,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为什么恶人能好好的活在世上,好人却要下黄泉。
虞沐,王氏,若有来世....我虞愿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必让你们一个个血债血偿!
突然,虞愿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记忆碎成了走马灯的瞬间,有在城郊外与孩童放风筝的场景,有母亲纠正自己绣品的,还有一起过除夕的,一同包饺子过年......
那个风筝,终究是断了线,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
“母亲,夏儿......你们慢点跑,等等我......”
寒冬腊月,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燃着暖炉,炉内还是新燃的银骨炭。无烟无味,还暖烘烘的。
久违的暖意包裹着虞愿,她猛地咳嗽一声睁开眼,喉间还带着鸠酒的灼痛感。
不对,她不是喝了鸠酒......
屋门被拉开一条缝,寒气顺着屋门溜了进来。正值腊月,宁邑城内的冬季寒风刺骨。她抬起双手,缓缓的看向指缝里的微光。久违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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