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凉风习习,吹得窗棂轻响。
盛祈年从太子派来的心腹口中得知了慎王妃处的线索,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跃,映出一片凝重。
两股线索,不约而同地指向湘阳郡。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少禹,段公子。”
盛祈年沉声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日一早,我亲赴湘阳郡。少禹,你留下,坐镇大理寺。”
古少禹闻言,清秀的脸上立刻显出为难,“表兄,湘阳此行凶险未卜,我还是跟你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盛祈年摇头,语调不容置喙,“安大人尚未返京,若连你也离京,大理寺便真成空壳了。京中诸事繁杂,需你在此主持大局。”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段锦墨,“段公子,此番,恐怕要劳烦你辛苦一趟,与我同行了。”
段锦墨自是乐意至极,抱拳道,“少卿大人言重了。追查真相,在下义不容辞。”
盛祈年原本顾虑他非官身,涉入过深恐生枝节。但如今人手捉襟见肘,而段锦墨的智谋与对蛊虫之事的了解,确是此行不可或缺的助力。
“好,有劳了。”
盛祈年颔首,算是定下。
夜深人静,晚风裹挟着更深的凉意,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在书案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盛祈年提笔,墨迹在素笺上洇开,心中却沉甸甸的。
他答应过要在大理寺等她,如今却又要失约了。
笔尖悬停片刻,终是落下,字句间难掩愧疚与不舍。
“澍雨。”
他将封好的信笺递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明日再交予公主。”
烛光映着他眼底的疲惫与自责,仿佛那薄薄的信纸有千钧重。
“是,小侯爷。”
澍雨恭敬接过,悄然退下。
-
翌日,天光微熹。
泰英侯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了汴京城门。
自端午宫宴的惊变以来,盛祈年几乎未曾合眼。
车厢内燃着宁神静气的熏香,随着马车的颠簸,香气袅袅。
连日紧绷的神经在规律的摇晃中渐渐松弛,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靠在柔软的锦垫上,不知不觉坠入了梦境。
梦里,是那晚莺时居的月色。
如九天神女般的她只穿着一身淡鹅黄色的轻纱寝衣,冰肌玉骨在朦胧夜色中莹莹生辉,香娇玉嫩。未施粉黛的容颜纯净如出水芙蓉,一颦一笑,足以令他神魂颠倒。在
梦的虚妄里,他仿佛挣脱了所有桎梏。
「瑶瑶......」
他低唤着,俯身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瓣,带着焚心蚀骨的渴望。
梦境中的他,远比现实中放肆大胆。
他紧紧拥着怀中温香软玉般的人儿,一同倒在那张宽大柔软的紫檀拔步床上。
「阿洵...阿洵......」
她温顺地依偎着,回应着他的亲昵,娇软的声音如同羽毛拂过心尖。
盛祈年只觉脑中一片混沌,仿佛在亵渎九天之上不染尘埃的仙子,明知是罪孽深重,却沉沦在云间无法自拔,只能跟随着最原始的本能去探索她的美好。
耳鬓厮磨间,周遭是无边的寂静与黑暗,唯有她急促而诱人的喘/息与嘤/咛声清晰可闻。
还有...那腰间玉带滑落在地时,发出的清脆一声「叮当」。
“瑶瑶...瑶瑶......”
睡梦中,盛祈年无意识地呢喃着,靠着的身体微微绷紧,俊朗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额角甚至隐约可见青筋跳动。
“大人!大人!”
澍雨急促的叩门声和呼唤,猛地将盛祈年从旖旎迷梦中惊醒。
他骤然睁开眼,眸中还带着未散的朦胧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悦,剑眉紧蹙,“何事如此惊慌?”
“公主!是公主的马车!”澍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在后面正疾驰而来!”
“什么?!”
盛祈年心头剧震,瞬间清醒。
他飞快地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几乎是撞开车门跃下马车。目光急切地向后望去——
只见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一辆熟悉的、饰有皇家徽记的马车,正由两匹骏马拉着,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郊外的官道虽宽,却年久失修,路面坑洼不平,碎石遍布。马车以如此惊人的速度飞驰,车厢里的人该是何等颠簸难捱?
盛祈年看得心惊肉跳,不假思索地一把解开旁边段锦墨坐骑的缰绳,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迎着那马车疾驰而去!
“吁——!”
皇家车夫显然也认出了前方策马而来的身影,在林籁的警示下,终于奋力勒紧了缰绳,让狂奔的骏马渐渐放缓了速度。
“瑶瑶!”
盛祈年勒马停在车旁,不等马车完全停稳,便焦急地探身,在林籁的协助下猛地拉开了车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心口狠狠一揪。
车厢内,那张平日里雪肤花貌、娇艳动人的小脸,此刻竟是一片惨白泛青,秀眉痛苦地拧着。
“阿洵......”
温初瑶看到他,刚虚弱地唤了一声,便忍不住捂嘴干呕了一下,显然被颠簸得极其难受。
盛祈年心疼得无以复加,长臂一伸,小心翼翼地将人从车厢里半抱出来,紧紧搂在怀中,一手温柔而有力地顺着她的背脊轻抚,声音低沉而满是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缓一缓,慢慢呼吸......”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在盛祈年耐心地安抚和新鲜空气的缓解下,温初瑶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和眩晕感才渐渐平息。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带着浓重的委屈和幽怨,抬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你、你怎么走得这般急!连声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追得多辛苦?差点、差点把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了!”
盛祈年的大掌依旧温柔地在她背上轻拍,满心满眼都是懊悔,“是我的错,事情来得太急,未能当面与你道别,让你受苦了。”
他低头,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满是怜惜。
温初瑶却忽地伸出纤纤玉指,用指节捏住了他犹带着梦中未褪尽红晕的脸颊,一双美目嗔怪地瞪着他,“就写那么一封轻飘飘的信就想打发我?盛祈年!”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点娇蛮的质问,“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未婚妻啊?”
那「未婚妻」三字,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在盛祈年胸腔里激荡起汹涌的波澜。
他丝毫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如春风化雪,带着无尽的宠溺,“是是是,是微臣思虑不周,委屈了公主殿下。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哼,这还差不多。”
温初瑶松了手,改为用指尖轻轻抚了抚他被捏过的地方,仿佛安抚,随即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娇俏,“那本公主现在就罚你——”
“这一路上,必须寸步不离地服侍好我!”
盛祈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温初瑶看着他难得呆愣的模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重复道,眼神坚定,“我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湘、阳!”
-
昭云公主擅自离宫,在往日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她年少时也曾随薄家公子纵马京郊,阖宫上下早已见怪不怪,多半睁只眼闭只眼。
然而这一次,慈宁宫内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胡闹!简直是胡闹!”
太后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紫檀炕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震怒的阴云,声音因极度的不满而微微发颤,“病体尚未痊愈,私自离宫已是荒唐!竟还敢跑到湘阳那等千里之外的去处!她与那盛祈年无名无分,非妻非眷,这般不顾体统,成双入对地远行,传扬出去,皇家的颜面、公主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凌厉的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宫人,“还有那盛祈年!枉哀家往日还道他少年老成,是个稳重可靠的!如今仗着皇帝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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