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文
五月,日光灼烈得像暴脾气的屠夫,艳阳晒得人浑身滚烫。
田垄边沿,一棵冠盖浓绿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个样貌十岁许的女孩,素青布条扎着两个发鬏,还有一些散乱的碎发落在耳边,她怀揣着一个竹篾篓子,看起来有些昏昏欲睡。她面孔比这田野间寻常小女孩要显得白嫩许多,经午时的日头一晒,双颊俱泛起了红,眉梢眼皮懒懒地耷着,活似是被暑热晒疲了的荷花瓣儿。
田沟村不算大,几十户人家鸡犬相闻,彼此都识得。这小闺女正是老李家的姑娘,人人都喊她“小鲤鱼”,以为就是这个名儿。
只有李瑜心里默默强调,人家明明是瑕不掩瑜的瑜啦!
李瑜实在想不通,穿越女三千,厉害的披荆斩棘复仇上位做皇后,差一些的也得是天真无辜却独得帝王恩宠的小白花,大家各自降落在一位天选王侯将相身边发挥金手指,怎么偏偏她倒霉,好好活到24岁,连着熬了几个大通宵做完自己毕业作品设计,然后眼睛一睁、一闭,还没能走上社会披荆斩棘,却从此成为了种田文女主?
还不是普通日常流的那种种田,是实实在在每天披星戴月、起早贪黑的真·种田。
日头烈,要午歇。
田里的人都各自找阴凉地吃饭躲懒去了,蝉鸣声聒噪不已,但在不用干活的时候也称得上某种奏鸣曲。
李瑜记得自己刚出国留学的时候自诩小资,很喜欢听着交响揉面团学烘焙;如今在回忆里两厢对比,有蝉声陪着下地,勉强算个消遣走神专用BGM吧。
正胡思乱想,李瑜耷着的眼皮突然觑见一抹浓绿的东西疑似在她肩头跳跃。她猛一激灵,困意遽然消失。李瑜警惕地瞪大眼,左右看了看,就在下一秒,一个硕大的螳螂从她脸前蹦过。
李瑜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那螳螂一闪而过,李瑜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慌张地抖动衣摆,却不小心脚底一滑,又狼狈地跌了个屁蹲儿。
还没等李瑜定下神,她身后立刻传来一个男孩幸灾乐祸的大笑声,须臾,又有一个少年怒气冲冲地呵斥:“老二!你又捣什么鬼!!”
李瑜循声转头,正是李家另外两位兄弟,她名义上的大哥李家瑞与二哥李家吉。
——是的,名义,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是被李家捡来的女儿。
李家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李瑜跟前,蹲下身,皱着眉问:“妹,摔着哪儿没有?疼不疼?”
没等李瑜回话,李家吉也蹲到了李瑜跟前儿。他笑嘻嘻地举起手里竹叶编的螳螂,嘲道:“小鲤鱼,你也太胆小,这都能吓到你?哥哥要是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李家瑞就用胳膊肘搡了弟弟一下,示意他别再惹妹妹,像是生怕李瑜会哭。偏李家吉就是想看她哭,故意把拿竹螳螂往李瑜眼前递。
李瑜挥手扇开了李家吉捣乱的胳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有三分气,还有七分无奈。
其实她穿越过来已经有两年了,在农田里白天黑夜过了两个寒暑,早就对虫子这种生物看麻了。她记得自己刚穿越没多久的时候,经常在天黑点烛火的时候,被冷不丁冲着光飞来的蛾子、螳螂等等生物吓得尖叫,有几次还因为不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郁闷大哭。还好她那时候身体年纪小,只是个八岁小姑娘,偶尔的情绪化并不显得突兀。
但这两年过去,李瑜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都已经对现在的生活充分习惯了。
要不是李家吉故意趁她不注意突袭,她才不会被螳螂吓到呢!
想着,她瞪了李家吉一眼。李家吉今年刚十二岁,正是男孩儿最会折腾小姑娘的年纪,青春期前的男生仿佛无法正视自己对性别认知的启蒙,总要靠欺负小女孩表达自己独特的善意。李瑜好歹是个过来人,决定不和淘气鬼李家吉计较。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麻布裙子上的土,安慰家中待她最好的大哥道:“我没事,大哥,你们撒完种啦?”
李家瑞方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二弟跑来作弄妹妹的。
明明干了一上午的活,哥儿俩在田里都颇累了,想着妹妹来送饭水,李家吉就像是又有了浑身力气似的,一路疯跑狂奔,手里举着才从邻田孙小郎那里讨来的竹螳螂,就巴巴儿地为了唬妹妹一下。
年已十四,自认为很成熟、能够独当一面的李家瑞,为弟弟还沉迷于这样无聊的小把戏而无语。
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撒完了,下午再填土,先歇歇。”
“我带了饼子和水来,你们快吃两口吧。”李瑜连忙说,“今儿等了你们好久,看别人家的都歇了,就你们没回来,再不来我就要去田里找了。”
“可拉倒吧,小懒包。”李家吉一边翻李瑜的篓子,一边拆台道,“你最不愿意下地了,当我和大哥不知道吗?我来的时候,你都快在这里睡着了!”
李瑜的甜言蜜语被拆穿,略有些窘,心虚地胡扯,“那是因为太热了……”
李家吉却没再与她争,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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