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柏意卿实在没忍住,堪称有脾气地将茶盏重重一放:“看在我们共同分过一条鱼地份上,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饶是如此,他语气依然不急不徐,但显然隐忍着一点默名的怒气。
“三清……”他冲帘子外喊道。
“欸等等,”秦桑及时打断他,“我还有话要说,你先别急着撵人。”
柏意卿横眉冷目看着她,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表情。
“行,”秦桑神色肃穆,“我收回方才那些话,我不逼着你娶我,但是你能不能让公主娘娘替我去皇上跟前递个话,把我狠狠贬低一番,就说我粗鄙无耻,貌若无盐,气名不正言不顺,实在难当皇家儿媳啊?又或者,您能不能去宁安王面前帮我吹个耳边风,京都美人千千万,何必要我呢?”
“……”柏公子彻底没脾气了,恢复到刚刚进来时见到的那副爱谁谁的神情。
他轻轻垂下眼眸,重新拿了个杯子做茶。
秦桑期待地盯着他,只见对方无比从容地倒水点茶,空气有了瞬间的凝固,须臾之间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半晌,柏意卿才淡淡开口:“我以为,你此番上京是有备而来,宁安王妃……”他顿了顿,“……应是你这样的身份能够攀到的最高的高枝,有了这个身份之后,你做许多事轻都能方便许多,怎么?怕了?想临阵脱逃?”
秦桑心头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果然调查过自己。但他若是知道自己身份,也该知道自己其实是想为当年肃王一事翻案,斩草除根才是正理,怎么还能由着自己蹦来蹦去挖出他老娘的旧事,反而促成自己和宁安王的婚事呢……果然有问题。
她摇摇头,忽然突兀地问了句:“你跟你母亲的关系还融洽吗?”
柏意卿从容的神色忽然有了非常细微的变化,他似乎有片刻的晃神,又似乎很想抬眼打量秦桑,可惜很快就被他自己制止了。
但即便是这微微一点变化,也被秦桑看在了眼里。大概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于是把一杯茶做好后仿佛微微轻叹了一声,面无表情放在茶案上。
正欲开口,一只纤巧的小手伸将过来,把他刚做好的茶给端走了。
秦桑抿着满嘴泡沫,感受细腻的茶汤,微微睁眼夸赞道:“唔,手艺不错。”
柏意卿:“……”大概他也没料到,怎会有人如此蹬鼻子上脸……
他双手随意放在茶桌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秦桑,正要开口又被对方打断了。
“行了,既然你不肯娶我也不肯帮我,那就当我这趟白来了。”秦桑喝完茶,放下茶杯拍拍手,就准备走人了。
柏意卿:“……”
秦桑已经站起来了,柏公子一张冰清玉洁的脸沉得不不像话,八方不动很有涵养的一张脸上明显现出了怒色:“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当我世子府是茶肆不成?”
秦桑站直了,神情恢复成了寻常的倨傲,居高临下看向他:“你若不肯帮我解除婚约,我就是顺理成章的宁安王妃,来你这里讨个茶喝也不算什么,况且,”她环顾四周,“这里是真是你的世子府么?当真不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瞧着一个人还觉得挺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柏意卿面无表情看着她变脸,由方才的讨好到现在明目张胆的威胁,堪称演技精湛无缝衔接。
他道:“若我同意你的请求呢?”
这回轮到秦桑一顿:“嗯?”
“若是我同意帮你解除和宁安王的婚约,你真想嫁给我?”
“……”
时光忽然慢下来,慢到能听见每一声脉搏的跳动,秦桑明显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加快了律动。
她听见自己虚无缥缈的声音:“想啊。”
然后对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了良久,最后低头说了句:“那你记住自己这话。你走吧。”
“??”秦桑声音有点涩,“什么意思?你真肯帮我?”
柏意卿:“三清,送客。”
秦桑:“……”
***
从同一条走廊出来,方才站在回廊看鹿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了。穿过外花园,出门就是已经准备好的牛车。秦桑上车之前忍不住回头,小厮已经恭恭敬敬点了一个头,把门合上了。
她盯着漆黑的大门,暗金色的铜环,心里有点五味陈杂。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很早之前便觉得柏意卿像极了一个人,但那人高高在上,清冷贵气,寻常人十分难得一见。
她那单身万把年的日子里,每逢有人给她说亲,她总要拿他当个挡箭牌。可心里很清楚,那人连她这八路小神仙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每次面对冷冷淡淡的柏意卿,她也有同样的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小喽啰,怎么可能答应她的求亲?
她厚着脸皮来说些稀里糊涂的话,一是想正大光明探探对方的口风,想知道他是否如自己猜测那般表面为她母亲办事,二也是在真的想从这些贵公子的嘴里探出点消息,当今皇上赐婚,到底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看来,若是长公主出面,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她转身上了车,未免节外生枝,趁着清晨人还没醒透,又悄悄赶回谢宅。
街上小贩陆续开始叫卖,两旁店门也逐渐打开,先前空旷无人的街道逐渐苏醒,秦桑撩开帘子看了眼,人们安然生活在自己的节奏里,丝毫不为这暗流汹涌所干扰。
只有偶尔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叫花子,端着个破碗蓬头垢面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包子铺流口水。
“秦叔,”秦桑叫道,“停一下。”
“姑娘?”伶仃不解地拉了她一把。
“下去买几个包子,不耽误。”她说着掀开帘字下了车,走向那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老板见了秦桑,立刻喜笑颜开恭敬道:“姑娘早,吃点什么?”
“来五个肉包。”
“好嘞!肉包五个!”
正掏钱,忽然耳边响起个陌生的男声:“请问……”
秦桑和伶仃齐齐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衣服上补丁叠补丁,背着个竹篓,虽然简陋,倒还算干净,人也长得清秀精神。
一看就是这届新来京都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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