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准时到达。
魏医生已经在等他了。
见他是一个人来,魏医生愣了下,不清楚他是不是患者本人,也不好轻易开口。
周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言简意赅解释:“我叫周彻,是昨天联系您的人。”
魏医生了然,问:“患者本人呢,没有一起来吗?”
周彻:“他来不了。”
“来不了了吗?”
魏医生显出几分苦恼:“其实做病情相关的心理咨询,还是本人到场比较好,可以详述病情,给予我的反应也更直观。”
周彻:“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有口欲期。”
魏医生惊讶:“可是你知道不是吗?”
周彻:“是我发现的,他不知情。”
魏医生:“原来是这样。”
那就可以理解了,毕竟是个成年大男生。
魏医生:“那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周彻没有隐瞒,安漾遮掩着不肯告诉别人的行为他说了,安漾不知道的梦游的事他也说了。
当然没有漏掉迎新会前的突发情况,那是他见过安漾口欲期发作最严重的一次。
“那确实有点严重了。”
魏医生为安漾做了一份档案,仔细记录上目前已知的所有症状,最后作总结分析。
“口欲最开始只是幼年时的个人习惯,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如果没有纠正过来,就很容易衍生出一些行为习惯上的问题,也可能成为心理状态的映射。”
“像你朋友这种,很明显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习惯问题,而是和心理因素有关,至于是哪方面,信息太少我无法下定论,不过普遍情况来看,多少和家庭有关。”
周彻对安漾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没有办法回答这方面的任何问题。
他已经陈述完毕所有自己已知的事情,只剩下一个问题:“该怎么治疗?”
“首先肯定要找出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魏医生边记录边说:“暴饮暴食是成人口欲期的通病,这个肯定是要控制,如果他自己控制不住就外力控制,否则非但对治疗不利,还伤身体。”
“如果有固定的口欲物品,这在一定程度上面是好事,千万不要急功近利,要慢慢减少他的使用频率,慢慢戒断,如果他表现出抵触情绪,可以适当转移注意力。”
“一般口欲期的成年人,在性格上会比较依赖身边的人,需要耐心多多陪伴他。”
“戒断过程一定不能强迫,不然会起反效果,造成心理创伤,严重的话可能导致抑郁。”
*
*
安漾六点离开图书馆去食堂吃晚饭,碰见了也下来吃饭顺便给陈观南带饭的艾飞。
两人各点一份酸辣粉嗦完,离开食堂穿过小路没走多远,又碰见了从校外回来的周彻。
两人行变成三人行,艾飞抗压能力弱,整个人一下就紧绷了。
却不知此刻安漾比他更紧张,一口呼吸哽在喉咙,险些同手同脚。
唯有周彻泰然自若,一如既往的寡言,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打哪怕一声招呼,凭一己之力将半径三尺的气压降至零点。
三个人无比沉默地回到宿舍。
门一打开,艾飞迅速将打包的饭扔陈观南桌上,再迅速归位迅速戴上耳机,沉浸在游戏的世界如获新生。
安漾也开了电脑,虽然不知道自己开电脑要做什么。
他僵着脊背坐在座位上,视线没有焦点,唯有一双耳朵高高竖起,监控背后周彻一切动向。
他听见周彻先是将手机放在手上,充上电,又喝了几口水。
然后换鞋,打开衣柜拿出睡衣,关上衣柜,最后脚步声往阳台去,不出意外是洗澡去了。
原本以为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一整天足够让他冷静面对修罗场,现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还是紧张,紧张,紧张。
艾飞开了新的一把排位,拉着陈观南也不顾人家还在吃饭。
陈观南嘴里嚼着食物含含糊糊骂他,安漾听不清楚他在那什么,只是觉得脑子也含糊了。
再回过神,他已经从宿舍内转移到阳台,比陈观南的骂声更明显的,是浴室里流水的淅沥声。
周彻洗澡很快,洗完从里面拉开门,热气先他一步扑出来。
阳台只有他们两个人,安漾的紧张焦虑不安在此刻到达巅峰。
他想临阵脱逃,脚底却像是生了根;他想像昨天一样再次先发制人,却在鼓不起那样莽撞的勇气;他甚至想认怂,假装昨天的话只是一句玩笑。
努力佯装淡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骗不了人,嘴巴也是。
他又想亲周彻了。
周彻一朝他看过来,他的目光就忍不住飘开,无意识下,嘴巴已经被牙齿磨得通红——
“松开,别咬。”
周彻停在他面前,和在杂物间的钳制不同,他只是不轻不重捏了下安漾的脸,传达阻止的意图。
略显亲昵的动作被他做得十分熟稔自然,好像早就已经做过无数遍。
安漾不由得怔住,下意识听从命令,紧接着又听周彻声色冷调地说:“可以。”
安漾:“什么可以?”
“有人不是说要和我谈恋爱。”周彻垂着眼睛看他,眸色漆黑足以融入夜色:“我同意了。”
风从楼外树梢上经过,吹得枝叶碰撞沙沙作响。
艾飞好像又输了,嗷了一嗓子开始悔恨自己刚刚走位出错。
陈观南想吃饭又被拉着新开一局,开始破防骂人。
隔壁宿舍似乎也有动静,他们好像喝多了,在唱澎湖湾嫁接小白船。
然而安漾都听不见。
他能听见的只有周彻的声音,听见周彻说可以,说同意跟他谈恋爱。
他和周彻谈恋爱。
他不再怔忪,是直接大脑宕机。
周彻也不催他,沉默而无比耐心地等着,等他接受消化。
安漾仰着脸和他对视,表情空白得有些呆呆的。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能够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周彻嗯了声。
安漾双眼张得圆溜溜,琥珀色的眸子在暖光照耀下流光溢彩:“那……我是不是可以亲你了?”
周彻喉结轻微滚动,仍旧嗯了一声。
安漾抓住周彻肩膀的衣料,毫无预兆踮起脚凑近,又在距离毫厘时蓦地停下。
呼出的热气纠缠,周彻眼睛看着他,没有躲。
安漾心跳快得要命,很迅速地小小亲了一下又很迅速地退回去,观察周彻的表情。
周彻对他持完全放任的态度,没有表情。
安漾觉得自己被天降大奖砸中,一整个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搂住新晋男朋友的脖子迫不及待亲上去。
一天过去,安漾同学的吻技没有任何长进,仍旧只会小猫舔食,亲亲蹭蹭,脑袋里噼里啪啦放着烟花,即使被亲的人已经放松了齿关也察觉不到。
周彻更像个逆来顺受的好主人,沉默纵容宠物小猫在他身上撒野。
最大动作也不过是扶着安漾的腰轻轻抬了一下,方便他胡作非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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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就先讲到这里,同学们都带一下耳机,我们现在听几篇法语新闻摘要。”
老师弯下腰在课件里寻找音频,外院教室两人一桌的座位,跟安漾同桌的班长碰了下他的手肘:“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发什么呆呢,戴耳机啦。”
安漾唔地点头,拿起挂在旁边的耳机戴上头顶,两手扶在耳边遮住自己的表情。
第一篇新闻摘要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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