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桌上已摆好几道清淡精致的小菜。
一碟嫩豆腐,一盘青笋炒鸡片,一碗银耳莲子羹,还有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
边月看着那碗银耳莲子羹,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的口味,只有顾辞知道,以前都是他做饭的。
“你喜欢清甜的东西。”慕子书端起粥碗递给她,“但不喜欢太腻。”
边月接过,没有说话,只是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银耳炖得软糯,莲子清香,糖分恰到好处,不会压住原味,也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她低头吃了几口,点头:“做得不错。”
慕子书笑了,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唇角,透着几分难得的欢喜。
“以后日日都给你做。”他说得轻快,语气里带着雀跃。
边月闻言,抬眼看他一眼,神色恢复冷静:“不必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膳食起居,都是顾辞照料的。”
“旁人我不习惯,他也不习惯。”
慕子书的笑容一滞,随即又扬起:“是吗,我倒是没想抢他的位置。”
边月看着他,目光深沉:“你是个聪明人。”
“所以别在我这里,学那些无用的讨好。”
慕子书点了点头,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可他心里还是泛起一丝苦笑。
真是无情啊,夫人。
边月换了个话题,“翰林活是这么少吗?我见你很清闲,要不要给你换个官职。”
慕子书摇头:“做什么都一样。”
“哦?”她挑眉。
“你还是要勤勉,早日高升,日后我若不在,你没了靠山,就得靠自己了。”
这句话说得轻,却重如千钧。
“你要去哪?”
边月没回答,她也不知道,也许腻了,就自己走了,也许死了,化为灰烬。
片刻后。
“夫人,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他不是为了猎奇,也不是想窥探她的过往。
他只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你想听?”边月问。
“嗯。”他点头。
“我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有养父母,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小弟。”
那时候的日子很苦,但也很热闹。
“三哥最疼我。”她继续道,“总带我疯跑,偷瓜、摘果、跳水坑,什么都干。”
边月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六岁时候的模样,一个小女孩,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地扎着,赤脚在泥地上奔跑,爬树、掏鸟蛋、追鸡,样样都干。
她却笑得有些苦涩:“我记得有一次,拿了小狗,被大狗被追得满村跑,最后还是三哥替我挡了狗,我才逃过一顿打。”
“你这丫头,下次别再惹事了。”
可她不听,依旧皮得不像话。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命如草芥”,也不懂什么叫“权势吃人”。
她只知道,天黑前回家,母亲会端出一碗热汤,哥哥们会争着逗她笑,弟弟会抱着她喊“阿姐”。
那是她一生中,最真实的日子,唯一活着的日子。
可后来。
一切都变了。
旱灾,逃荒,战乱,土匪。
路上到处都是肚子涨大的尸体,肚子里全是泥巴。
后来,躲过了一切,好不容易快到荆州城了,却又什么都没了。
当时太小,边月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模样,只记得他们死时的残肢断骸,和一双因为惊惧而瞪大的眼珠子。
还有小弟...他那么小,边月背着他,一路走,到最后只剩下凉凉的,黏黏的触感。
只剩下所有人都厌恶的臭味。
三哥,二哥,还有娘。
我杀了很多很多人。
你们看到了吗?
我成了你们最不愿看到的样子。
但我不后悔。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着。
我还记得你们的名字,还记得大哥。
我会找到他的。
...
“后来呢?”慕子书打破了沉思。
“没了...没有后来了。”
饭吃完了,茶也饮尽。
边月放下筷子,拭了拭嘴角,动作利落,一如往常。
主院外。
顾辞已经在主院门口等候多时,见她过来,微微躬身行礼。
“人不见了。”
边月:“不见?”
“是,跟着的人说,那批人原本被允王带着,但是在一月前就都失踪了。”
“好,你接着去查,不要惊动允王。”
因为周边都是慕子卿的兵,为了不打草惊蛇,细作一直没传信出来,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偷偷传信出来。
五日后,皇帝李铖生辰宫宴。
御花园灯火通明,朱红灯笼沿廊而挂,星月如钩,池水倒映华灯,风过时,涟漪微起,仿佛整个宫廷都在轻颤。
这一日,朝堂上下皆齐聚一堂,王爷、国公、将军、尚书,皆身着盛装,衣袂翻飞,。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送的礼最得这位新帝的圣心,谁就掌握了先机。
第一道贺礼,出自俞老亲王之子俞深。
“小臣代贺父王祝陛下安康。”俞深动作不卑不亢,“献上西域火狐皮一张,可挡三九严寒。”
太监接过,连忙呈上,李铖接过看了看,随意搭在椅背上,道:“好东西,赏。”
随即,太监呈上一千两银锭。
俞深微微一笑,恭敬谢恩后,退回席中。
西漠侯爷,则送来一张‘玄鳞兽皮’。
那兽皮通体漆黑,纹路如蛇鳞般细密,触感冰凉,能挡寻常刀剑,甚至可避箭矢。
“此兽百年一现,臣侥幸猎得一张,愿赠予陛下,护其周全。”
李铖点头:“难得。”
命人收下,并无多言。
接着便是路国公,献上一幅《千里图》真迹。
画作展开,山川秀美,江河奔流,笔法苍劲,气势恢宏,正是名家之作,价值连城。
“此画出自民间收藏,臣特意赎回,献于陛下。”
李铖看得入神,良久才点头:“好。”
随即命人收入藏画阁,语气却依旧淡然,不见欣喜。
还有禁军统领,送上一套‘软金甲’。
金丝织就,外覆一层薄如蝉翼的秘制皮革,既轻盈又坚韧,据说是用极北之地的寒蚕丝混织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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