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桌上也不平静。
谢舟作为洗尘宴的主人公,当然是饭桌上最受瞩目的存在,碗里被夹了很多菜,都是他爱吃的,不知不觉堆成了小山。
桑榆张罗着餐桌,搬出了除夕那晚闻音送她,却因云家带来的坏消息令大家没了喝酒庆新年心情的陈年女儿红。
桑榆刚开酒坛子,谢瑶抢着倒酒,搬起酒坛依次给众人前面的酒杯满上,轮到颜卿书时,谢瑶开玩笑道:“这好酒可不多得,颜大人今日可是沾了我们阿舟的光。”
颜卿书莞尔,目光从从桑榆脸上掠过,“确实沾了令弟的光,才有一饱眼前的口福。”
闻音看着杯中酒打趣道,“这酒年前喝不成,没想到自有因缘,留到今日才喝,想来冥冥之中是为了给谢大哥接风洗尘用的。谢大哥怎么能和我们大家一样,用这么小的杯子,我看得给他换个大碗喝才对。”
钟宁和桑盼儿纷纷响应,“有道理。”
“就是,谢哥害我们大家担心这么多天,可不是得用大碗喝才能弥补我们担心得睡不着觉的熊猫眼!”
桑泽马上打脸,“阿宁哥哥你哪里睡不着了,我看你这阵子睡得挺香的。”
“就是,睡不着的明明另有其人。”桑盼儿说着看了桑榆一眼。
桑榆无视桑盼儿的挤眉弄眼,可谢舟向自己看来,连颜卿书也瞟了她一眼,桑榆连忙举杯转移话题道,“就是,以后总算不用陪着谢瑶姐一边烧香拜佛,一边因偷偷更换圣杯担惊受怕。”
谢瑶惊讶自己被骗,忙问桑榆是什么时候的事,笑骂桑榆怎么糊弄她。
谢舟笑了,“偷换圣杯,你还干过这事?”桑榆不像会做这么幼稚事的人。
“那我还不是看谢瑶姐太担忧了,不然等你回来,她都要瘦成人干了!”
“确实,先前是我疏忽,没料到这边闹出有这么大的乌龙。”最后一站他们去了一座无人海岛,交通不便,无法差人送信,想着马上就要回去了,到时候见面再说也不迟,哪知道这边老家已经在传他人没了的消息。
说完谢舟也不含糊,接过钟宁重新换上的大碗,就要开喝,一只手拦在了碗口。
抬眼一瞧,是桑榆,她将堆得谷堆一般高的碗推到他面前,“酒等会再喝,先吃两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还是桑榆细心,她说得对,来,先吃菜。”谢瑶说着抽走了他手中那碗酒。
谢舟顿感窝心,顺着两人的话,一会儿功夫便将碗中的饭菜吃了半碗,“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香。”谢舟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不妥,因他和桑榆可不能算是一家人。
显然,在场有一个人也听出这话的不妥,颜卿书微微一笑,似不经意般回道,“能多次让宫里指明进贡,渔家傲的饭菜确实是县里一绝,不光谢舟兄喜欢,县城里大家没有人不喜欢吧。”
谢舟是个明白人,对颜卿书后半句的意有所指当然听出来了,只是,“进贡?”这词对谢舟而言陌生得很,看向桑榆的目光满是疑惑。
谢瑶和闻音见他一脸困惑,简单给他解释了进贡吃食的前因后果,谢舟这才了然,他当然知道桑榆在做菜上的才能,只是没想到他不在期间,桑榆竟有这样的机缘,她做的吃食能获得当今圣上的青睐,“看来这半年来,我错过了不少。”
“不急,横竖今儿有空,我们一边吃一边慢慢说。”
谢舟捧起瓷碗,大口喝了起来。
众人与谢舟久别重逢,饭桌上大家纷纷问谢舟前不久讹传林家海船出事的由来,原来确实有船在海上失事,只不过是另一艘,而谢舟他们所在的海船只是过去营救沉船的一方。当初船老大带着谢舟他们一块,将对方船员救上他们的船,却被以讹传讹传成他们自己的船出事。
闻音感慨道:“看来这云家的人也不算靠谱,想必说船员失踪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不可相信。”
谢舟突然停了酒杯:“遇上风暴是真,沉船也是真。虽然后面哪条沉船被我们侥幸撞上,前去营救,但救回来的人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时之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
那天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原本谢舟在的那艘船也出事那艘船一样同日启程,只是中间因为船上有批货临时出了点差池,没法按期交货,他们的航程这才延后一天。
没想到到了当天傍晚毫无预兆地,海上狂风大作,风暴来势汹汹,整片海成了和天空一样的黑色漩涡,阴森森得似乎能吞掉一切,有近海的渔民打探得那条白日出发的船海上失了事。
后来他们这些人帮着前去打捞,可惜尽管救援的人不少,但终因风暴肆虐一整夜,船沉人殒,折损了太多人,能救回五分之一,已经算是万幸。
那艘船装载着北方运来的粮食,船员行船多年,本应经验老道,行事更加谨慎才对。这回也折戟在突如其来的天灾上,实在是防之不胜防。如果不是因为延误一天启航,他们的下场顾及也不例外。
而有去无回的人里面,甚至有几个前一天晚上还和同住一个客栈的谢舟他们喝过酒。
众人只看得到船员们航海归来时鲜花着锦的场面,却忽略凶险的一面,一去不回的情况时有发生,有人幸运,有人倒霉。
在场众人听完不由感慨万千。
闻音想起光顾永乐坊的船员,“难怪那些没成家的船员经常上永乐坊,每次出手总是很大方。”大概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意味在吧。
桑榆也道,“说得是,远程航海拿到的报酬高,但是凡事总有代价。世间事大抵逃不过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见众人正因那些素为谋面的人丢了性命,而脸上戚戚然,逝者已矣,为了不让气氛太压抑,桑榆问起谢舟这趟行船可有什么收获。
这话题转得及时,饶是话不多的谢舟也打开了话匣子,他这一趟途中的确遇见不少有趣的见闻。
本以为无人却遇到一群黑人的偏隅海岛,那里长的香蕉跟丝瓜一样大,还有奇臭无比外面长满尖刺的水果,土地之肥沃,物产之丰盛,实乃以前想都未曾想过。另外番邦边缘小镇上,白日里茶叶和丝绸贸易往来不绝;晚上当地人骑着大象,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谢舟他们还遇到同上次那个来到沧浪县的汤姆船长一样,来自遥远西方的香料洋商人,这个商人会说他们大庆朝的话,在一堆南来北往的商人中可谓混得如鱼得水。
除了香料,那商人还带了一样新鲜的鱼子酱,说是特殊品种的大鱼才能养出这么一种美味营养丰富的鱼子酱,谢舟想起桑榆也办水产养殖的营生,不由多问了几句,还准备了惊喜要送给桑榆。不过这事他没说,今日他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
桑榆听他说起西方的风土人情,不由越听越入迷,闻到香味,才记起来后厨的酥油饼。匆忙去后厨盛出两大盘来,这才继续听谢舟讲那些充满异国风情的精彩故事。
颜卿书一路跟着听下来,谢舟说得妙趣横生,但聪明如他,听到他说他们一路从平原到高寒之地,再到野人海岛,自然不难猜出趣味旅程下不乏险象环生。只是被谢舟一笔轻巧带过,想来不想让听的人担心。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谢舟一眼。
桑榆听得正入神,碗里突然被人夹了一块酥油饼,“别光张罗别人,你也吃,从上桌到现在,你就没动过筷子。”
颜卿书也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猪脚,“没错,瘦了这么多,是该多吃点。”
谢舟撇了他一眼,马上接话:“卤猪脚是我喜欢的,她不爱吃这么重口味的。”
颜卿书自顾自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是吗?酥油饼太干了,还是喝点汤,先润润嗓子。”
谢舟不以为然,拿起公筷夹了半碗水晶粉到桑榆面前,不甘示弱道:“汤水能管什么饱,水晶粉爽口,先吃点开开胃。”
你来我往间,钟宁和桑盼儿等人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火药味悄悄弥漫。
两人齐齐望向桑榆。
桑榆:“……”见过劝酒的,没见过劝菜的。
桑榆望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对立面的这两人,怎么突然像较起劲来了。也不看看她一下子怎么吃得完这么多。
她抬头看那两人,却撞上桑盼儿冲自己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桑榆给了堂姐一个白眼,耳边传来猝不及防一句,“如何?享尽齐人之福的感觉怎么样,还不赖吧?”
闻音不知何时走到自己旁边,看着烦恼的桑榆暗暗好笑道。
众目睽睽下,桑榆脸上微微发烫,瞪了幸灾乐祸的闻音一眼。
桑榆对着眼前多出的一堆吃食和碗,不禁摇头之际,谢瑶也疑惑。
自家弟弟和颜大人怎么突然……杠上了?谢舟旁边的谢瑶不禁纳闷,总觉得自己弟弟这一趟回来怎么有点不对劲。不过这颜大人的身份她都知道了,她弟弟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吧,看这架势,自家木头弟弟总算开窍了,知道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去抢,谢瑶颇感欣慰。
桑泽本来听得好好的,突然没了谢舟的声音,忙追着谢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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