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阿荷!我、爹爹的好女儿……”
文世修忽然嚎啕大哭,他披头散发,淋湿了一场大雨,一身囚服沾满污泥,眼神猩红宛如恶鬼,此时上前一步紧紧拉住了文荷的手,痛心疾首道:“爹爹对不起你啊,我的阿荷……可我,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他这番态度转变,令文连紫不知所措,可纵使平日对文荷有再多怨恨,甚至恨到亲手追杀,文连紫却也不是傻子。
见状,她跟着哭哭啼啼地跪倒在文荷脚下,拉住她裙裾哭泣道:“妹妹,一直以来是姐姐做错事情,我们始终是亲姐妹,俗话说手足情深,不会有隔夜仇的对不对?”
师厌冷哼一声,先是不客气地踢开文连紫:“脏手,拿开。”
早就在接光禄寺马车那次注意到容貌出色的师厌,那时以为是个世家公子,后来听姚少恭说起才知是个侍卫。
文连紫脑筋急转,被他冷峻的表情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哭着叫了声:“妹,妹夫,我不是故意的,只要六妹愿意,她的衣服以后我来洗,我给她为奴为婢,伺候你们一辈子也愿意,只要肯给我一条生路……”
如今看情势,军令已经被文荷夺去,他们若想活命不被逮捕,只能拼命求着文荷。岂料听完这句话,师厌明显脸色一变,似乎比刚刚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既然不会说话,不如先割了你的喉咙。”
“六妹救我!”文连紫惊恐地缩在角落里失声尖叫。
这番胡言乱语令文荷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五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容易触人霉头。”
文世修原配萧娘已经去世多年,就在文荷被接回家不久后便病逝,那时文连紫恨极了这个妹妹,认为是她气走了自己的生母,不分青红皂白就闹着将五岁的文荷扫地出门。
“妹妹,从前是姐姐心胸狭隘,骨肉亲情怎可分离,”文连紫早哭花了一张脸:“那一年将妹妹赶出门后,我也曾痛悔,遣人去寻,若非如此,天下之大,即使是爹爹也没那么容易一举找到妹妹,还要可怜妹妹在那灾城受难——姐姐不敢托功,只求妹妹念在你我尚有血脉相连的份上,帮姐姐一次。”
“血脉相连?”文荷微微侧脸:“说起来,五姐曾说过,我们姐妹情同手足,我去云峰那些时日,姐姐也曾为我牵肠挂肚,小妹无以为报,寿典上献礼于五姐,五姐可还满意?”
脑内轰然作响,那断裂的婴儿手脚和肚肠呈现在眼前,文连紫与文世修同时白了脸,不寒而栗着瞪大眼睛。
那三皇子竟是死于她手。
眼前的不是人,任他们百般凌辱的文荷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小丫头,而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文连紫被那记忆吓得退后三步,文世修却没被吓住,他急忙上前攥住文荷手腕,被文荷那眼神里带笑的温度冰得一个激灵,硬着头皮道:“阿荷啊……爹爹还有许多东西可以和你换的。”
“哦?”文荷这下终于显示出几分感兴趣的模样:“不知爹爹还有什么呢?”
文世修眼巴巴地望着她,虚虚堆起一个笑容:“这些年以来,爹爹深受皇恩,除了如今被收回的地盘之外,开封境内还有许多通达贵人的关系,不少钱粮在他们私库中留存待取用,这些东西虽不算尽善尽美,好歹取出来也有百金之数,可与我的阿荷做未来陪嫁。”
“原来如此,爹爹真是有心了。”文荷不咸不淡回道。
见她明显不感兴趣,文世修也不着急,又轻声道:“些许金银首饰倒是次要,除了那些之外,爹爹还留有你阿娘那些年与我来往的书信,她曾经有许多话留给你,嘱托我好生照顾我们的女儿,爹爹这些年做的……不好,可阿荷年幼丧母,想必也会有些想她,来日爹爹亲自带你去取来一观可好?”
提及文荷生母,文连紫脸色大变,暗暗咬紧牙关。而文荷明显脸上多了些反应,她如水的双眸抬了抬,再次问道:“你是说,你手里还有我阿娘的书信?”
“千真万确,”文世修怅然道:“你与你阿娘相伴五年,想必能认出她的字迹,我亏欠她良多,家中人来人往,恐伤及那些物件,爹爹便将它们存于其他地方,这一点绝无欺瞒。”
“陈姨病重垂死时,我阿娘也曾心软动摇,要爹爹接她回来的,”文连紫抹了把脸,笑的比哭还难看,她连忙爬过来对文荷道:“只是赶到时为时已晚,又不见妹妹踪影,这才耽误了,妹妹要是愿意,咱们一起重建文家,将陈姨的遗体送来,一起入了文家祠堂如何?陈姨诞育妹妹本就辛苦,事到如今,姐姐还欠她一声主母未曾出口。”
师厌冷眼瞧着这父女二人奉承巴结的嘴脸,不作他言,只见文荷弧度柔和的侧脸,她垂睫若羽,在火光映照下连一丝颤动也无。
“走了,师厌。”
静静听完二人争先恐后的辩驳,文荷小小地打了声哈欠,她方才那看似动摇的双眸蒙上一层困倦的水汽。
师厌一怔,看着表情空白的父女二人,文荷回身拉住他臂弯,一点停留的意思也没有:“大晚上的跑过来看两个亡命之徒,不如早点睡觉来的好。”
“好。”虽然不清楚缘由,但大抵他们说的都是对她无用的东西,师厌在右侧翼护着她往回走,文世修与文连紫二人显然不肯放弃这唯一的生路,气喘吁吁地拦在师荷二人面前。
“阿荷,爹爹说的都是实话啊,”文世修走投无路之下,心慌意乱到开始琢磨这要不要出底牌:“你阿娘她给你留了许多东西存在爹爹这儿,当年她……只要你帮爹爹这一次,爹爹保证能够东山再起,你今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爹会视你如掌上明珠的,阿荷,给爹爹一次机会吧,啊?”
“你似乎误会了吧,”文荷看了一眼形容枯槁的文世修:“陈娥留下什么,我并不在乎。”
“什么……陈娥?她是你的亲娘啊,你怎么会不在乎她……”
万万没料到文荷竟然直呼其名,此时就连文连紫也呆住了。
“是我天真了,还以为你手里真有什么可用的筹码,”文荷叹了口气:“浪费时间。早知道有钱没命花,何不在做官时挥霍几把,非要挣个好听的名声。”
“不,还有的,爹爹这些年结交的王公贵族不在少数啊,”文世修语无伦次道:“阿荷要是想做什么,有爹爹说情,说不定成事能快些,那批私兵给了阿荷,需要粮草也需要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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