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宝拉住白友杏的手,仰着脑袋对贺承铮说:“舅舅,你踢球真准,我今天想踢陈小明头上来着,踢歪了,才踢到他的屁股。”
白友杏一听,吓得手心儿冒汗,用力攥着梁鸿宝的小手说:“你可不能啊鸿宝!脑袋不能打,不管什么球都不能照人脑袋打,会出事的,你明白吗?你得答应老师……”
梁鸿宝挠挠头,说好。白友杏稍稍松了口气,又瞪着大眼睛盯着贺承铮,贺承铮皱眉:“看什么?我也不是故意踢他的。”
“没说你故意……”白友杏犹豫了一下,轻轻说:“我只是想问,我能请你吃晚饭吗?”
贺承铮略显意外,拿着冰杯的手忽的顿在半空,她看了一眼,又说:“其实我大学旁边就有一家烧烤很好吃……”
她想,今天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因她而起,也无论怎么说,贺承铮都是替她解了围,加上上回送她去医院,这两件事,都该一并感谢他。
梁鸿宝一听跳起来:“吃烧烤!吃烧烤舅舅!”
贺承铮低低地嗯了一声,从白友杏的视线里别开脸,远远地,摁了下车钥匙。
贺承铮的迈巴赫很快又陷入师范大学夜市的一糟乱麻里,城市的寂寥疏忽烟消云散,十一月,这条街上的人个个像铁铸的似的,风都吹不走,也不怕冷,仄密地排着队杵在街边买吃的。
白友杏带领大家来到一家叫“牛老头”的老牌烧烤店,这店看着不起眼,但据说开了十几年。屋里全是低桌,小马扎,好些人正守着电视看CBA,白友杏找了角落一张小桌坐下,问:“鸿宝舅舅,你有忌口吗?”
贺承铮看看菜单,“没忌口,梁鸿宝不吃辣,其他你看着点。”
白友杏挥挥手把小哥叫来:“麻烦你,帮我来三十串羊肉串,二十串烤五花,十串掌中宝,再来三十串小红腰,三十串小腰头,再来三打蒜蓉生蚝,一盘肝腰合炒,全都不要辣……”
贺承铮听着暗觉好笑,没想到白友杏挺秀气一人,爱吃下货。
白友杏算了算,差不多了,其中一半是专门为鸿宝舅舅点的,应该够吃。这家店之所以叫牛老头,就是因为各类大补下货齐全,好吃还有疗效,吃过都说好,故而备受周遭老壮少男同胞喜爱,常年客满为患,还上了齐市本地的电视台。来晚了,招牌小腰铁定没有。
贺承铮打量四周,不少年轻学生笑闹洪洪,问:“你上学时总来这吃么?”
白友杏往杯子里倒热水:“来,但不总来。偶尔跟同学聚会才来,我一般中午吃食堂,晚上回家吃。但这家真的很有名,还有隔壁的生记粥铺,皮蛋瘦肉粥也好喝,上学那会我一生病就想喝他们家的粥,比药还管用呢。这些店只是看着不起眼,但比好多大饭店还好吃,一会你尝尝吧。”
说着,已经有几串烧烤上来了。白友杏立刻拿起一支羊肉串,用纸巾擦了擦铁签,递给梁鸿宝,又挑一串小腰给贺承铮:“你吃这个,趁热吃。”
贺承铮一尝,倒真不错,一连吃了不少,想着回头叫刘科和郭放也来尝尝,尤其郭放,这玩意补,他正虚。
结账花了不到三百。
白友杏觉得实在不算多,心里略有亏欠,之前光想着好吃,也没顾上档次,也不知道像梁鸿宝舅舅这样的大老板会不会觉得她太抠门。
于心不安地走出饭店,才发现已经十点多,夜风骤起,白友杏打了个哆嗦,赶紧掏出围巾围上,又看贺承铮今天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件单薄的运动服,此时也把领口拉起来,埋了下下巴,她突然灵光一闪,对贺承铮笑笑说:“鸿宝舅舅,我织一条围巾送给你好吗?据说今年冬天是二十年来最冷的冬天,没有围巾不行的。”
正好上回他夸她围巾织得不错,如果他愿意,那就买一点好毛线,买羊绒的,这样送出去就不显得小气了。
贺承铮瞧了她片刻,道:“织黑的。”
说完也不客气,转身就上了车。
送完白友杏回家,梁鸿宝在回喜来登的路上就睡着了。贺承铮把他抱进屋,又脱了衣服,盖上被,闹了一天,此刻他也极度疲劳,连澡都没冲,也一并上床合眼,可翻来覆去半晌,却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茫然而过,耳边只有闹人的寂静,脑袋里翻江倒海,放电影似的,一片乱糟。
燥热。
贺承铮皱眉思索片刻,索性坐起来,低头看了眼不消停的身体,立在那,雄赳赳的,想是晚上补得太过。
每次跟这个小老师接触,不出意外就是意外。
此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条语音。贺承铮瞧了眼来信人是谁,便没转文字,抻腰去床头摸耳机。
一段轻柔声音和缓而来。
“鸿宝舅舅,请问你安全到家了吗?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我真的要跟陈小明爸爸道歉了。不怕你知道,其实我不太想道歉,因为我觉得对方更加不对,但由于我没有编制,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道歉了,所以非常谢谢你。对了,酒店里应该有冰,请别忘了继续敷一下,祝你晚安。”
贺承铮沉默片刻,打了几个字,又都删了,最后单单回了个嗯。对面很快又跳出一张笑脸,他踟蹰片刻,也不知再回什么了,一颗心乱腾腾的,索性关了不再理会。
做完这些贺承铮很沉地喘了口气,又把手机一撂。窗外黑夜被轻纱拢住,满窗幽远,深邃无边。这个冬天看起来真是二十年来最冷,隐隐听到窗外寒风呼啸,气势赳赳,屋内空调却闷沉叫嚣,暖空气似乎都硬在屋里,静止不动,令人身上胀热难受。
不久,手机又响了一下,贺承铮立马捡起来,看见名字,又松了脊背。
苏鸿。
她已经在日本安顿好了,目前住在东京。
她问:“怎么样?家长会开得还行?那臭小子真是乐不思蜀了,也不知道给他妈打个电话?”
贺承铮嫌发信息麻烦,溜达到洗手间,关上门,灯都没开,单凭手里光亮,就坐马桶盖上点了根烟,给她打语音过去。
“你儿子都挺好,今天学校运动会,累睡着了。”
“购物卡送了吗?”
贺承铮吸了口烟,又徐徐吐出,“人家不要。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爱他妈购物。”
“是啊,我后来也觉得欠考虑,多招摇啊,去刷,心里也不踏实。”苏鸿顿了顿,似是略作思考,又说:“这样吧,我前两天去银座六丁目的爱马仕配货,弄了条羊绒围巾还不错,本来不戴我就卖了,回头我给你寄过去,送她吧。”
贺承铮一听,笑了,“苏鸿,她个小学老师,连个正式工都不是,戴爱马仕,你脑子没泡吧?”
“哎呦我的强强,不就个破围巾?再说,没牌的我也不太会买啊……我还能给她织一条?这是多大的面子?”
她连珠炮似的,娇滴滴的声音在密闭的黑暗里荡漾着,沉默片刻,贺承铮长长呼了口烟,突然笑了。
“就织条围巾,面子很大吗?”
“妈呀,这还不大?”苏鸿叫得夸张,“织围巾搁过去都是定情的!我妈追我爸,织了多少围巾和毛坎肩才追上啊,你以为是编麻花辫儿呢?真是……谁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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