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酒坊后,秦夏和彭征在春台县暂且住下。
当晚他在酒楼请彭、陶二人吃饭,听两人讲了许多关于酿酒的事情,在这方面他是个门外汉,面前的才是行家。
一顿饭吃到后半程,秦夏有意雇陶科帮他在当地打理酒坊。
“我不可能时常过来,来回一趟加上琐事,至少要耗去一天,食肆那边的生意没办法完全抛下。”
彭科觉得这主意不错,和秦夏一起劝老友答应。
“秦掌柜要酿的酒定是独一份的,到时你们家酒肆也能帮着售卖。”
陶征的酒肆生意平平,糊口是够了,挣不上什么大钱。
再加上这家铺子是得了家中夫人的嫁妆贴补开起来的,他在岳家面前也一直有些抬不起头。
如果真能和秦夏搭上关系,不仅能多拿一份工钱,就如彭征所言,对酒肆的生意也有益处。
无论能不能酿出口味上乘的私酿,就是普通的烧酒,他也能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取得。
陶科想通了,当即起身敬秦夏一杯酒。
“承蒙秦掌柜看得起,在下一定把酒坊当自家营生一般打理。”
秦夏亦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三个人的酒量都不差,哪怕喝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半壶浓茶下肚,各自都恢复了精神,重新在酒坊碰头。
秦夏叫来酒头工赵老爹,和他的两个儿子,赵大和赵二。
“你们有没有酿过果子酒?”
赵大和赵二一起看向赵老爹,赵老爹弓着腰答道:“回东家的话,没酿过,只酿过高粱酒和米酒。”
但秦夏觉得,酿酒这事,万变不离其宗。
尤其葡萄酒的酿法他是知道的,还曾经在家自酿成功过。
他将方法告知赵氏父子,又在春台县周遭种植葡萄的庄子及农户中寻觅,购入了一批根据他的判断,应该适合酿酒的葡萄。
皮不算薄,个头也称不上大,但有着比其它葡萄更浓郁的香气,种植这种葡萄的农户都集中在同一个村子里,据他们所说,这是往上数两辈人在从外面带来的葡萄苗。
“反正不是咱们平原府本地的葡萄。”
关于葡萄的具体来源,就是村里的老人也说不清了,秦夏没有细究。
如果能酿造成功,他打算以后每年都从这个村子采购葡萄。
除了葡萄,秦夏还在村里见到了一批野柿子树,这个时节的柿
子还未完全变红,许多还是青色的。
“这片野柿子不好吃,涩嘴。
村里领路的孩子朝树上指,“只有鸟会吃。
秦夏仰头看了一眼,问他们能不能摘这里的柿子。
虽然是野生野长的,可生在村里,就是村里的财产。
里正得知后叫了几个村里的小子帮着采摘,没有要银钱。
“只盼着掌柜您以后还能来我们里买葡萄,那便是最好的。
至于从城里来的大掌柜,为何要青了吧唧的柿子,要去做什么,他一概没有打听。
秦夏取青柿是为了酿酒,他以前曾经听说过一种“柿酒,就是用没有转红的涩柿子酿的,干脆一起试试。
几大筐葡萄和柿子一起运回了酒坊。
“接下来我会每七天过来一次,遇到什么问题,你们优先找陶管事,陶管事处理不了的便等我来。
又特地嘱咐,用葡萄酿酒,不能把葡萄外面的一层果粉洗掉。
“这个东西,你们可以理解为天然的酒曲。
赵老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至于柿子酒,他交给这父子三人自己动脑筋折腾。
返程的日子,半路恰逢秋雨,冷意骤浓。
秦夏和彭征在马车上冻得直搓手。
后者挑起车帘向外看,官道两侧树木寥落,秋风萧瑟。
“秦掌柜,回去便是仲秋,生意又要忙起来了。
秦夏恍惚了一瞬。
“日子过得真快。
“可不是嘛。
彭征把手插在袖子里感慨了一句,“这鬼天气,回家得喝完姜汤暖暖身才是。
车至齐南县城,雨已变小了许多。
彭征让秦夏把他放在一处胡同口,打算自己冒雨跑回去。
下车前他道:“过两天我带家里人去食肆吃饭,对了,上回做的那个兔头还有没有?我想多买几个。
“猎户要是再送来兔子,我就给您做。
彭征满足地走了。
“大掌柜,您回来了!
到食肆时恰好是饭点前后,没有他掌厨,加上下雨,生意冷了不少。
邱川一嗓子喊出口,柜台后的账房也赶紧站起身跟他问好。
秦夏打量一圈,看见了认识的食客,朝人拱拱手。
对方道:“可算把您给盼回来了,还是您做的菜对味儿。
秦夏抬了抬唇角,“几位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加个菜。
食客
摆摆手。
“舟车劳顿一趟,您先歇着,我们下回再来就是。”
闻言秦夏也松了口气,他确实累了,真不想再去灶台前站上一个时辰。
寒暄一气,他拔腿向后院走。
后厨里,庄星一个人还在炒菜。
项婆子停了切菜的手,出来问秦夏,“大掌柜可吃了?”
秦夏摇头,“什么现成就吃什么,别麻烦。”
项婆子回头打量一圈,不太好意思道:“中午我们吃的面条,还有卤子。”
“那就也给我下一碗。”
吃完一大碗鸡蛋打卤面,好歹是肚子里有了东西。
他又去食堂转了一圈,露了个面,回来后便钻进后罩房睡觉。
一觉醒来,精神头回来了大半,他指点邱川赶明儿去买两盏写着“秦”字的红灯笼。
“以后我若掌厨,就挂这盏灯笼,白天哪怕不点亮,隔着老远也能看清。我若是不在,就撤下来换成原本的黄灯笼。”
路过的庄星率先反应过来。
“大掌柜您以后会不常在店里么?”
面对众伙计,秦夏没有说太多。
“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忙,为防食客跑空,还是提前准备得好。”
诚然庄星的厨艺还没到独挑大梁的程度。
但多了酒坊的生意,秦夏必然不能继续把自己天天拴在店里。
仲秋当日。
秦记早早在蟹农处定了足量的螃蟹,因时令缘故,蟹子的价钱水涨船高,几乎一日一个价。
因为秦夏定得早,尚能维持在五十文一斤左右,而去街上单买,便是二两的公蟹都涨到了六十文,母蟹七十文。
“这哪里是吃螃蟹呦,这是在吃银子!”
项婆子按照秦夏的吩咐,在院子里剔着蟹肉,好不容易又剔完一个,她把壳子丢进筐里,摇头感叹。
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才二十几文,螃蟹这种硬壳子,好些普通人家只有逢节才舍得买两只给孩子吃。
不过这几天在秦记,她真是闻够了螃蟹味,都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奇了。
“项婶子,蟹黄攒够了吗?做菜要用了。”
“够了够了,这就来!”
项婆子捞起一个碗,起身往灶房去送。
生蟹黄乍看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但下锅煸炒就会变成灿灿的金黄。
加一勺高汤煨煮,放盐调味,配合提前烫过的鱼肚,勾芡后装盘,一道蟹黄烧鱼肚就成了。
“小瑶,来上菜!”
邱瑶噔噔跑过来,去大堂前刚好和邱川错过身,后者朝后厨喊一嗓子。
“两份香辣蟹、一份蟹炒年糕、三盘蟹粉拌面!”
喊完把菜牌子往灶房的墙上一挂,掉头就走,忙着迎客。
“真是掉螃蟹窝里了。”
庄星自言自语一句,刚转身想问秦夏还缺什么,就见雅间的老客熟门熟路地跑到灶房门口,自己加菜。
“秦掌柜,刚刚那醉蟹滋味不错,再给我们上一份,黄酒再烫一壶。”
秦夏应声,项婆子极有眼色的擦擦手。
“我去捞蟹烫酒。”
见实在忙不过来,等项婆子送了黄酒回来,秦夏赶紧道:“婶子,今天食堂不送餐,当是不忙,你去借两个人过来。”
项婆子松口气。
她光是剔蟹肉都剔不过来,眼睛都要花了。
“您打算让谁过来?”
秦夏抬胳膊擦把汗,“让郑嫂子安排。”
一刻钟多一点,素哥儿领着王婆子过来帮忙,同时进来跟秦夏说明道:“大掌柜,郑嫂子说了,食堂今日不忙,让我和婆婆待在这边,不必回去,她晚些时候也过来。”
秦夏遂让王婆子去跟项婆子学着剔蟹肉,素哥儿则前后都看顾着。
蟹肉和蟹黄也是炒蟹粉时要用的,更多的暂时还没剥出来。
秦夏看了一眼进度,打算先做另外两道。
今年秦记推出的螃蟹菜,和过去齐南县常见的吃法都不同。
当地更多的还是清蒸后直接配姜醋吃,也有不蘸姜醋的,更爱食其本味。
单独吃蟹黄的也有,像是蟹黄豆腐,城中食肆常有。
蟹黄包子,亦有包子铺因此得盛名。
但香辣蟹和蟹炒年糕,却是很多人闻所未闻的。
吃蟹吃鲜,却要裹上香辣的滋味,岂不暴殄天物?
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而蟹炒年糕,则是因为这个搭配在当地人看来过于奇怪。
齐南县人印象中的年糕,是过年时常吃的黄年糕,秦夏用来炒螃蟹的年糕,却是专门买来的南地特产**年糕。
螃蟹剁成块,蟹腿全都拍出裂纹方便入味,裹上一圈生粉,下锅油炸。
取大量的葱姜蒜切成细末,煸出香味后放入炸过的螃蟹,到了这一步,烹入花雕、糖盐和酱油,只听油锅刺啦刺啦地数声响过,已经能嗅到这道菜的味道。
锅内倒开水烧沸
放入切成片的年糕煮软等待小火收汁。
盛入盘中的蟹炒年糕最后还要淋一层炸螃蟹余下的油一下子整道菜的色泽都好像亮了一度浓稠的汤汁浸入蟹肉和年糕当中鲜美绕舌味厚难忘。
与此同时拆好的两大碗蟹黄蟹肉又送了进来。
秦夏快速用猪油炒了一锅蟹粉差不多能做七八份的拌面。
几道菜送到大堂引得食客们纷纷把眼珠子黏在传菜的伙计身上。
“那道菜是不是咱们点的?”
“我觉得像。”
“我后悔没点蟹炒年糕看起来真不错。”
“带着壳子吃起来费劲还是蟹黄拌面更好。”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口味。
而要说空气里哪一道菜的味道最烈绝对非香辣蟹莫属。
“彭管事螃蟹这么吃能好吃?”
有人闻着隔壁桌的辣味都往外冒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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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好吃?”
彭征举着一根螃蟹腿上面的蟹肉已经剥开了一部分他一口下去像是吃了块大肥肉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果然吃辣口菜还得来秦记。
香辣蟹里不止有螃蟹还有开了背的河虾过油之后虾壳已经炸开用嘴轻轻一拽就能褪下来。
比起软嫩的蟹肉虾肉更弹一些适合慢慢地嚼每一口都能嚼出滋味来。
彭征今天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夫郎和两个孩子。
他们全家都算是能吃点辣的尤其是他的小儿子和他这个亲爹最像。
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拿着一块红通通的香辣蟹啃了半天了虽然啃两口就喝一次水把茶盏外面都蹭上的油可也挡不住他对这道菜的喜欢。
“不行了太辣了。”
彭家夫郎“嘶”了两声被这道菜惹出一身的汗他叫住路过的伙计。
“我记得你家有一道甜汤叫什么来着?是用玉米做的给我们上一份。”
邱川立刻道:“您说的是玉米羹吧?小的这就去给您加上。”
还不忘顺便推荐“几位客官要是觉得辣不妨要一壶奶茶牛乳最是解辣。”
“小爹我要喝奶茶!”
稍微大点的哥儿也出了声。
“好好好那就上一壶。”
“玉米羹您还要么?”
“都要。”
转瞬又加了两个菜,彭家夫郎不禁道:“真不怪秦记生意好。
反正他们以前去别的食肆,从没有吃着吃着还要再叫菜的时候,可在这里,就好像不多吃几样就白来了似的。
吃完结账,因为螃蟹贵,没进雅间也吃了小二两银子。
回家的路上经过六宝街,两个孩子吵着要去甘源斋买点心吃。
彭家夫郎看过去,发现甘源斋今日在门口支了个摊子,围了好多人。
他不爱凑热闹,彭征却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下,“来都来了,咱们也去看看。
彭家夫郎无奈,只好跟上。
“卖月饼嘞——奶黄月饼——云腿月饼——兔儿冰皮月饼——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些凑上来的人和彭家人一样不明所以,月饼来来**不就是什么豆沙的五仁的,怎么今年还冒出这么多花样了。
眼见又有人上前,伙计白枣堆出一脸的笑。
“客官,这都是我们甘源斋今年新出的月饼,保管您以前没吃过,拿回去自家吃可以吃个新鲜,装匣子走亲访友保管不掉面儿!
说罢就端过一个盘子,上面是切成小块的月饼,上面插着牙签。
“不买也能尝,尝好了您再买!
一碟子试吃很快被瓜分一空,彭征和夫郎各自多拿了一块给孩子,
“奶黄月饼,好像是用蛋黄做的?吃起来甜里带点咸滋滋,倒是不腻。
“你再尝尝云腿的,我估摸着是火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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