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真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江新月,少了昔日那样的仇恨和愤怒,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理解和愧疚。
江新月定然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但看错与否,都改不了她内心的烦闷和焦躁。
林小钗瞟过一眼楚延真哭红的双眼,冷冷道:“这个仙督之上,也还是有天道,这也算这次中原行的一丝安慰了。”
赵大虎道:“听说是被人劫财,家里值钱的都没了,被人用石头砸死在院子里,那些劫匪也没有抓到。”
“一般人过世都要停灵七天,怎地这老人家没有,只死了两天就安排下葬了?”站在赵大虎旁边的一个客商问。
赵大虎刚要说话,被客栈的店小二接过去了。“你不知道,这楚公子啊,只是个修为和家境都很一般的人,攀上了芙蓉阁主侄女苏小姐的高枝,有了现在的一切。这楚夫人的八字和苏小姐的冲撞了,找了先生来看,说七日后出殡对苏小姐不利,于是苏小姐让他今日就出殡。”
“原来是这样,哎呀,这高门望族的门不好进啊,不过这人也算赚到了。”
“可不是,这世道,有钱有势的才是大爷。这楚公子能攀上苏姑娘,已经是走了八辈子的运,这点子孝道和自尊算什么,很正常嘛!”
那客商点了点头,店小二一边说,一边拉着那客商往客栈走:“来来来,我还知道很多,咱们喝杯茶,边喝边说!”
江新月冷冷听着他们说话,不置可否,抱着喜宝穿过客栈大厅,绕过回廊,去了后院。
除夕一过,长云就突然放了晴,太阳一照,积雪就都渐渐融化了,四下湿漉漉的,风吹过,有些许寒冷。
后院有个池塘,池塘中央建了一个亭子,亭子连着回廊。
江新月坐到亭子里,和喜宝说笑。
晏琦、林小钗和赵大虎也跟了过去,几个人站在回廊上看着江新月和喜宝。赵大虎扯了扯林小钗的衣袖,道:“这江姑娘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百感交集吧……眼看仇者痛,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却偏生又是和自己相同的痛。”林小钗叹气。
赵大虎点了点头,又看向江新月和喜宝。江新月将喜宝的头发散开,重新编了一个小辫,从七巧囊中拿出几根彩色发带,扎在发尾,看起来十分好看。
喜宝回馈她一个微笑。
赵大虎突然道:“不对,小钗,她从仙督府回来就不对。”
“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细。你要这么说,我想想,还真有一点,但之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吗?”林小钗一把勾住赵大虎的脖子,道:“女孩子的心事总是很难猜,我也不懂,得靠别人问问。”
“你不懂?那你雕那一堆娃娃干啥?”
林小钗白了赵大虎一眼,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懂扎心的。他放开赵大虎,笑嘻嘻走过去,一把抱起喜宝,在空中转了个圈,问道:“喜宝,走,叔叔带你去买糖人吃,好不好?”
说完,和赵大虎一起,抱着喜宝走了。
江新月看了看晏琦,也不说话,侧身看向远处的屋檐。屋檐上的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冷的光,水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他不徐不疾地走进亭子,坐在和江新月不近不远的凳子上,柔声道:“听说天桥下有琵琶会,你若是觉得闷,不妨和小钗他们一起出去走走。”
江新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这该怎么说?说自己见死不救,说自己本是想杀了楚母的,说自己没杀她只是因为有人捷足先登?
她低着头,有意避开晏琦。晏琦却是想歪了。仙督府中,里正说自己心悦她,是否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语,让她难堪了呢?
二人彼此无言,静静坐了一会儿,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七巧囊,拦在衣袖内,顺手撕裂一个缝隙,方才拿出来,递给江新月,道:“我的七巧囊破了,请你帮我补一补。”
江新月接过来,指尖触碰过晏琦刚才拿过的地方,有一瞬的心跳加速。
那是一个井天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株仙药。晏琦一直很偏爱青色的东西,他素日的衣服也多以青色为主。江新月从认识他开始,他随身携带的七巧囊便只有这一个,用的时间太久,颜色都有些败。裂开的缝隙勾了丝,将里层的布料带了一点出来,更显得外层陈旧。
“定是不注意挂到了哪里。”江新月说完,便从自己的七巧囊中拿出针线,挑选了相近的颜色,细细比对,选出颜色最相近的,才一针一线缝的小心翼翼。
那裂开的地方就算补起来也还是有些毛刺,江新月想了想,又选出几根线,在有毛刺的地方绣了几簇叶子。
新的线色压住旧布,看起来要比毛刺好一点,但是毕竟有色差,并不怎么协调。
江新月道:“这七巧囊只能暂时用一下了,过后还是换新的。”
晏琦看着她,她的长睫毛低垂着,在眼睛下打出一小弯阴影,他能清晰看到她皮肤的纹理,风吹乱了她额间一缕碎发,更显得她带着清冷。
“现在就挺好,还能用。”晏琦答。
“先生,不至于这样省俭。”
“没有新的备用,我平日也不甚在意这东西。既是如此,那改日出去看到合适的买一个,眼下先这样。”
江新月闻言,道:“李姑娘不是送了你一个么?”这一问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对了,显得是自己偷窥了什么,又或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解释的东西。
晏琦有一瞬的惊愕,竟没有言语,呆呆看着江新月。
江新月感觉到自己失言,内心本又烦闷,晏琦的眼神在她看来,像是三分审问,于是脸和耳朵瞬间烧红了一片,便低下头只顾下针,想尽快把最后几针缝完。没想到因为心思不在,反倒被针刺了一下,一颗鲜艳的血珠子冒了出来。
晏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里却长舒一口气。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起身蹲到江新月身前,替江新月按住手上的伤口。
这样的亲近更让江新月心思紊乱,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闪躲。
晏琦却如不查一般,用低沉的声音清晰回道:“这是随身携带之物,李小姐是个尚在寻觅夫家的姑娘,不合适为我做这些。”
江新月抬头,正对上晏琦的眸子,她清晰地看出他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她却问不出口,送七巧囊的丫鬟出门的时候,分明没拿着盒子。
江新月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抽出自己的手,赌气一般,三两下缝好那裂开的缝隙,递给晏琦,冷冷道:“仙门望族的小姐自然是不适合在婚前为男子做这些的!”
说完,站起身便走。留下晏琦立在当地。
“这……我说错了话……”晏琦不解,那一刻突然很想林小钗在身边。
江新月烦闷地出门,走不远,又看到那日抢劫楚母的几个人鬼鬼祟祟往城郊的方向去,她以为那些人还要作歹,就想教训他们一顿,于是跟在了他们身后。
直到那群人追到了一片荒凉的墓地,江新月才惊觉,他们是冲着楚母去的。
江新月从他们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笑道:“你们还不知悔改,主意都打到死人身上了。”
为首的大汉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之前抓住自己的人!
鱼儿上钩了!
那大汉掏出竹哨,一声响起,远处黑压压冲过来一群人。他们清一色穿着练色袍子,黑色靴子和衣服的袖口都绣着盛开的芙蓉花。
为首的正是苏云城。
一群人朝着江新月攻击,楚延真却似乎没想到,有一瞬的诧异,之后站起身,冲过去质问苏云城:“你在做什么!今天是我母亲下葬之日,我已经听你的话,没有停灵七天,你就不能等她下葬了再做别的!”
“这几个人便是杀你母亲的凶手,我替你找了人,你反而指责我?”苏云城说着,指向那几个大汉:“我已经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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