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素的飙升会让大脑一瞬间失智，等缓过来的时候就产生一点迟疑。
尤其是之前高嫤问过曲闻的身份与猜测，以及林清许回忆起一整天阚昭是否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似乎并没有。
“不舒服”就像是只是一个不想面对她的借口。
林清许已经输了密码进了屋内，但在阚昭卧室门口停驻。手指悬在门把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说，如何说，说什么。
这么多天。林清许清楚，阚昭在压抑，她也在沉默。那天的说开，更像是矛盾暂缓，所有未解的结只是被暂时掩埋，并未真正消散。
而刚才她的一时冲动，也许此时敲门会让她打破这份岌岌可危的平衡。
但或许就像之前她妈妈说的那样，人，总是需要勇气的。
林清许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做，也有些摆烂的心理，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中的天平却在她不知不觉中暗自移挪。
*
林清许抬手敲门。
“阚昭？”她隔着门问，“你还好吗？妈妈说你不舒服。”
门内一片寂静。
隐约听见阳台方向传来的风声。正当林清许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次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门开了一条缝，阚昭的半侧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床头灯在他身后投下暖黄的轮廓。
“没事。”他声音哑得厉害，语气却习惯性放轻。
林清许借着灯光看清了他微有些泛红的脸，眼尾也染着薄红。她下意识伸手想探他额头，却被阚昭微微偏头躲开。
林清许一怔。
阚昭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发白，指节也泛着青。林清许看到他床头散落的半杯水。没有药的踪迹，也看不出是否和高嫤说的那样阚昭有点发烧。
“手机……”林清许把手机递过去。屏幕还停留在乔恙的来电界面。
阚昭接过手机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他迅速收回手，指腹只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
“谢谢。”他垂下眼睛，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喉结滚动。
林清许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白天他们两个人还不是这样的。
“仙女棒……”她抿着唇，低头看地下细长又微弱的光带，“今年还玩吗？”
阚昭的手顿在门把上，手指微微收紧。
“……你想玩吗？”他反问。
“但是每年我们都玩的……”
沉默在两人之前蔓延。
*
像是叹了口气，阚昭开口：
“林小小，让我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吧。”
林清许抬眸看他。
“抱歉。”阚昭嗓音压抑得沙哑：“我似乎太高估自己了。自以为能够坦然面对你和别人的可能，也许以后还能送上一句祝福。”
他苦笑地低下头，“等真正面临这天的时候，好像之前做的一切心里防备都轰然坍塌。”
“每次听到你们的名字被放在一起，这里……”他指了指心口，“还是会难受。”
“做不到无动于衷，也不想给你造成困扰。”他的声音几不可闻，“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消化这些情绪。”
有些事情虽然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但明面上拿出来说又是另一种境况。
林清许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指尖微微颤动，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徒然地垂落。
阚昭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笑了笑，“有什么好难过的。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天下第一好。”
指腹轻轻拭去林清许的眼下的湿意，“别哭。不然眼睛又疼。”
“阚昭……”
“回去吧。”他最终轻声说道。
手缓缓将门合上。在门缝即将消失的瞬间，林清许听见他几不可闻的补充：“……外面冷。”
门彻底关上了。
上了锁。
*
林清许回去时，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跳转到魔术环节。
挨了方芸一顿说的阚震中，不再拉着高嫤谈公事，老老实实的看电视。
金元宝从来都没见过这种阵仗，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小猫不懂什么是骗局，以为真有什么魔法。
听见有开门声，它朝玄关处喵了一句。
高嫤也随之转头，看见回来的女儿，关心问道：“清许，阚昭怎么样了？”
林清许摇摇头，“不知道。”
“妈妈，我先回房间了。”
“嗯……哦哦，去吧。”
高嫤应了一声，没再问。还是觉得顺其自然。继续和方芸他们看电视。
林清许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抱着抱枕睡了一会。
每当心情低落她都会这样。大抵是睡着了就不会再想那些事情。
灯关着，房间里只洒进一点月光的清晖。
十几分钟后，阮颜颜的电话打来。过来拜年。
是视频通话，摄像机先是聚焦在她的脸，然后又移开给林清许看天上的烟花。
每年阮颜颜都跟着父母去乡下的老家。她爸草根出生，一路逆袭，功成名就就想把老人家接到城里来住。但阮颜颜爷爷奶奶始终不肯，觉得不自在。多番邀请之下，也只能作罢。只能多给点钱，逢年过节多回去看看。
乡下没有严禁烟花炮竹的规定。
每家每户孔明灯都放了不少，阮颜颜对准夜空，星星火火的，很漂亮。
她注意到林清许房间昏暗，疑惑问道：“咦，清许，你身边怎么这么黑？还好安静，阚昭没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
往常这两人形影不离的。现在连过年都不在一起？守岁也不守了？
这不前两天刚和好？
阮颜颜问：“又和阚昭闹矛盾……了？”
这两个月感觉他俩这矛盾闹得，都比前十几年都要多。
林清许“嗯”了声。
阮颜颜扶额，“该不会还因为之前那事吧？”
林清许把脸埋进抱枕，声音听着便有些闷：“……一半一半吧。”
阮颜颜都替林清许心累，她把手上的仙女棒给旁边的堂弟玩，一个人进了屋。隔绝了外面吵闹的烟花声，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楚点。
他们这几人里就阮颜颜情感经验稍微丰富点，也当当这狗头军师好了。
她问：“清许，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阚昭吗？”
好不婉转，直接就问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对于林清许，曲折是没有一点用。
但凡阚昭对林清许说一句，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不答应我现在去死。保准的，林清许立刻就答应了。此招虽昏，成效卓越。
不逼一把是没用的。
就应该这么得强、取、豪、夺，蛮、不、讲、理。
林清许声音有点小：“……喜欢的。”
阮颜颜早有预料，她不是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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