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汤家众人和山匪都已经离开,悬崖边忽然伸出一手来,紧接着有人借着长剑从悬崖下爬了上来。
是夜,天清寺。
“叽叽喳喳——”半开的窗户外传来熟悉的雀鸣。
叶三摆摆手往外赶人:“行了行了都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对了,将隔壁空着的那间也收拾出来。”
正在燃香的下人放好香炉退了出去。
待下人全都走后,叶三打开了窗户:“你这不走正门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今儿怎么耽搁得这么晚,在不露面我都要遮掩不过去了...”
下一刻一个人影从窗外滚了进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地上零星的血迹将叶三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人扶起来:“失手了?这是伤哪儿了?”
黑色的夜行衣掩盖之下实在瞧不出什么异样,没等他多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爷,寺里的圆悟大师来访。”
“他来做什么?”本就手忙脚乱的叶三更头大了。
“不是,让他先等会儿!!!”
进门发现屋里这样惨烈,佛门清净地,不得将自己一行人赶出去,大半夜的回不了城,连好友伤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
叶三慌张的掏出自己的衣裳给好友裹上,发现大小不合适实在穿不了,一拍脑门索性将人放到了床上。
被子一盖,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时钦见这傻子准备去开门立刻将人拉住,受伤的左肩被再次牵拉他闷哼一声:“地上的血迹...”
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说完:“用你房里的香灰盖一盖。”
“对对对。”叶三顿住脚步,倒香灰时又不小心打翻了香炉,浓烈的安神香席卷开来。
时钦本就失血过多十分昏沉的脑子像是被谁敲了一记闷棍,更迷糊了。
“别、别多交谈,尽快将人打发了。”
“知道了,知道了。”叶三拉开房门,圆悟孤零零的候在院子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没人好、没人好啊,这和尚行动不便很难发现屋内的异常。
叶三缓了口气:“都死哪儿去了,来人,更深露重的、还不将圆悟大师请进去!”
木质轮椅上的圆悟冲他摇摇头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贫僧深夜来访多有打扰就不进去了,许久不见,敢问令尊近来可好?”
叶三恍然间想起来,自家老爹和这圆悟和尚的师父乃是故交好友,难怪他会前来探望。
“家父一切安好,能吃能睡身子不错这几年计划着致仕之事,准备辞官之后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有劳圆悟师父挂念。”
圆悟点点头,叶尚书在朝廷中的位置举足轻重,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些年的经营下来,估计早已门生故旧遍天下,早已不是那个落魄到需要在寺中借宿的考生了。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天清寺能有如此规模离不开叶大人的照拂。”
“家师圆寂前一直挂念着大人,嘱咐贫僧多多看顾,可惜叶大人多年来不曾上山,”他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腿:“...贫僧又不便下山,每每想起总觉得有负师父所托。”
“这些年竟只在别人口中听说京中一二事。”
圆悟长舒一口气:“今日得知大人无恙倍感欣慰,贫僧日后定当日日诵经以求大人康泰。”
叶三肃然起敬:“多谢圆悟大师。”
“夜深了,叶小施主早些休息,贫僧就不叨扰了。”圆悟朝门外招招手,小沙弥快步跑了过来。
临出门前圆悟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声提醒:“山中偶有盗匪横行,叶小施主下山当心些,尽量走大道。”
“多谢大师提醒。”
将人送出了院子,叶三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步并做两步回了屋,翻箱倒柜的找起药来。
床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掀开被子,叶三看到黑子上沾染了血迹,顺着看过去,发现了好友左肩上的那枚双头钗。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无比虔诚的拜了拜,心里默念,千万别怪兄弟这都是为了你小命儿着想。
双手下用力猛的将钗子拔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床上的人往上一挺像是一尾挣扎求生的鱼儿,时钦双目圆瞪额头青筋隆起,一股鲜血自患处争先恐后的涌出。
叶三被这血腥的一幕骇到,沾满了血迹的手握不东西,钗子哐当一声从他手中滑落。
床上的时钦咬着后槽牙,艰难地抬手封住左肩附近的穴位,动作再慢点儿血都要流干了。
做完这一切他瘫软下来,双目无神:“叶三,你是想让我今日就去阎罗殿报道?”
叶三胡乱擦拭着手里的血迹:“时二你少血口喷人,我、小爷我这是替你处理伤口!”
擦来擦去手上的血迹始终弄不干净,他才终于想起来,掏出刚刚找出的药粉:“你今日这是撞上谁了?被人收拾成这样?”
“嘶——”时钦默默消化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呼,说来你可能不信。”
他麻木的道:“汤家二小姐。”
“这伤是拜她娘亲封氏所赐,若不是马车颠簸让准头偏了一寸,明日你就该替我收尸了。”
?
叶三手上动作一顿:“我信,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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