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能叫斗呢？”赵奕立刻换上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陛下，这叫学术竞争！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文科和理科，到底哪个更重要？是修身立德的经义为本，还是富国强兵的格物为先？让他们自己去争，去辩。这不比咱们在后面推着他们走，要有趣得多？”
“而且，”赵奕凑得更近了些，那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他们两家争得越厉害，有冲突了，您的作用不就出来了吗？到时候，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还不是您这位陛下，一言而决？如此一来，这编书的主导权，看似分给了他们，实则，还是牢牢地攥在您的手里。”
听完赵奕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分析，武明空看着他，半晌，才从嘴里幽幽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真是个奸臣。”
这句“奸臣”，却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和赞许。
“多谢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赵奕厚着脸皮，全盘笑纳。
他看着武明空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忽然又坏笑了起来，故意曲解道：“不知陛下是说臣乃祸乱朝纲的奸臣呢，还是说臣是……采花的奸臣？”
武明空：“……”
这狗东西，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东西吗？
她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想起了昨日的疯狂，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
“哼。”武明空白了他一眼，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免得自己真的被他气死。
她现在，反而开始期待起，当郑渊和崔文这两个老头子，为了编书的主导权，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场面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她对赵奕的了解，这家伙绝不会只满足于此。
“你还没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武明空端起那只被赵奕用过的鎏金杯，自己也轻轻抿了一口。
“你这么轻易就答应让崔家进来，肯定还有后手。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跟聪明宝宝说话，就是省劲。
“陛下圣明。”
“这崔文老儿，想借着编书的机会，名利双收，这想法，很好。”
“但是……”赵奕话音一变，眼中精光一闪。
“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想上咱们这条船，可以。想在理科这边当头，也可以。”
“但是，他得买票。”
“买票？”武明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你要他做什么？”
赵奕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他想让崔家名留青史，可以。但是，他得先为这青史，做点贡献。”
“我要他，交点‘买路财’。”
“买路财？”
武明空咀嚼着这三个字，一双凤眸里充满了好奇。
“你要他交什么？金银？珠宝？”武明空猜测道。
你这个狗东西这么喜欢钱，应该是钱财吧。
在她看来，这似乎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买路财”了。清河崔氏千年底蕴，让他们出点血，来换取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倒也说得过去。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继续充盈国库。
哪知，赵奕听完，却是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陛下，您这不就小看我了嘛，也小看了崔家了不是。”
“金银珠宝？太俗了！”赵奕一脸的不屑，“跟这些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谈钱，这不是侮辱他们么，也是侮辱咱们自己。”
“那你要什么？”武明空被他勾起了十足的兴趣。
赵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陛下，您说，这些世家大族，他们赖以生存，并且能够屹立数百年不倒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武明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是土地，是人口，是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也是他们遍布朝野的门生故吏。”
“都对。”赵奕点了点头，“但这些，都只是枝叶，而非根本。”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了敲。
“他们真正的根基。”
“是他们藏于密室，束之高阁，外人轻易不得一见的，那浩如烟海的藏书！”
“是他们一代代人，在前人基础上，不断注释、增补、完善的独家学问！”
赵奕的声音，掷地有声。
“陛下您想，为何寒门难出贵子？真的是因为寒门子弟不够聪明，不够勤奋吗？不！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当世家子弟，在名师的指导下，通读万卷藏书的时候，寒门学子，可能连一本完整的书都凑不齐！”
“他们垄断了知识的来源。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可怕之处！”
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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