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夜里九点。
国王并没有来。
弧形落地窗台视野极好,透过窗户,雪原上的一切都清晰完整的展现在眼前,此刻它正寂静无声反射着月光的白,如果视力足够好,便能看到灰毛野兔一纵一纵地跳跃,逃避渡鸦的猎杀。
又是这些恼人的鸟。
昨晚这个时候,辛西娅在雇主的授意下上演了一出逃亡的好戏,如愿以偿进入王座山。
而此刻的她,换下了残破的绸裙重新梳洗一番后,安静坐在窗边梨木圆桌前,吹着风,等待刺杀对象到访。
已经认错了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败。
她端坐着,等待房门被推开,或者被扣响,谁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有礼貌。
九点一刻。除了漂浮的时钟滴滴答答作响,屋内依旧没有别的声音。
“他是国王,傲慢是他的本性。”辛西娅强忍住内心的焦躁调整呼吸,她有预感,或许身后的那扇门,下一秒就会发出动静。
“啊——啊——”
一只渡鸦拍打着翅膀飞上与她齐平的楼层,即使窗外就有伸出的木桩供它歇脚,也无法再多靠近城堡半分。
吵得人心烦。辛西娅从袖口处扯下一粒纽扣,手腕用力朝渡鸦弹去。
“啊——”
房间内的十二盏灯随之倏地全部灭掉,周围陷入令人不安的漆黑。
翅膀被打中的渡鸦旋转着下落一段距离,在接近地面前重新振翅飞起,一头扎进荆棘小道没了踪影,似乎在躲避什么。
辛西娅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凉薄荷气息,她的眼睛还没适应突然的黑暗,只好朝着有声响的地方望去。
阴影下仿佛坐着个人,单看这个熟悉的身形的话……
“阿伦?”她试探喊道。
那人动了动,但回应她的是沉默。
不,不对,这股清冽的薄荷味道,不是阿伦。辛西娅猛地意识到,这个时间来找她的人,还能有谁?
她谨慎地站起身,朝那人慢慢走去,每走一步视觉就更清晰一分。脚下的金蔷薇地毯,桌边细颈长身的酒壶,墙壁上色调张扬的挂画一一展现在眼前。
以及坐在雕花扶手椅上那个脚踩银底黑靴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自肩膀向下坠去,她停下脚步后彻底看清,来的人的确不是阿伦。
这是两个相像,但又截然不同的人。
银色顺滑的长发披散到耀黑腰封旁,褶皱精细的荷叶领和袖口边缘皆以镂空鸢尾花纹装饰。那人戴了根雕刻成蔷薇模样的蓝宝石项链正随呼吸起伏,以衬托同样蓝的发黑的眼眸,与苍白但不病弱的脸庞。
“国王。”她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黑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和荆棘小道前听到的如出一辙。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那人勾勾手指,辛西娅被摁进椅子里便一齐飘了起来,一个猛冲飞到他身前又像勒马般急停,她整个人被颠了一下后稳稳落地。
他一手半举着把玩一支玫瑰,另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向她倾身贴近。
俊美的脸庞忽地在眼前放大,辛西娅下意识后撤的动作被他截停,那支带有体温的玫瑰顺势插进她衣领前的缝隙中。
“给你的见面礼。现在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银色发丝扫在她脸上,呼吸碰撞间,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去向,朝她饱满鲜红的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国王。”辛西娅将他一把推开,冷冰冰看着他说道。
这城堡里的人怎么回事?阿伦不正常,国王更不正常。
就算面对城主,她的举动也算的上失礼,但国王对此满不在乎,只是无可奈何的拂着被她推过的胸口,脸上满是心碎后的痛苦。
“真令人伤心,身为我的王后,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即使我犯了死不足惜的重罪,也不至于受到此等惩罚……”
他眉头绞在一起,整个人因呼吸不畅而剧烈颤抖起来,黑衣下身体单薄,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丧命,唯有湖水般深渺的目光始终张扬地停在她身上。
他真的是国王?
上过一次当的辛西娅再次产生怀疑,除了穿的好了点,他身上哪有一点儿国王的样子?剧院里的二流演员都比他演的像。
“你……”她本想通过套话核实他的身份,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说再多有什么用,还有什么办法能比时钟的印记更能证明国王的身份呢?
“不介意我核实一下你的身份吧。”她说着便打算直接上手。
丝质衬衫外缀着的华丽荷叶边仅起到装饰作用,实际上他领子开的极深,她甚至不用扯,一拨就开。
然而没等辛西娅看清,探究的手就被人牢牢抓住压在大腿上,力道之重,拽的她直不起身,只能弯着腰和他面对面。
“太心急了王后。”他眼中仍蓄满悲伤,“虽然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主动的样子,可这不是恋人第一次见面该有的流程对不对?就算你不介意,我也该保持些风度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唉,这可太难了。”
“你胡说些什么!”辛西娅厌恶道。
“现在就连大胆承认自己被吸引也成了需要克制的欲|望了吗?”
说完,他忽然笑得开朗起来,放开控制她的手,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体,一板一眼道。
“你应该还不了解我,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利柏,这儿的国王,你可以直接这么叫我的名字,城堡里没那么多讲究。”
“至于我的身份嘛,我想应该没什么好质疑的,毕竟此刻深夜出现在你房间里的人是我,倘若除我之外真有那么一位无所不能的国王,想必他一定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我说的对吗,亲爱的王后?”
他的声音和阿伦一样年轻,但其中多了股似笑非笑的意味,在辛西娅见过的人里,通常只有死囚和疯子才这么讲话。
因此她犹豫了,如果他真的是国王,那么他们的国王大概率是个疯子。
下午等待的那段时间里,她仔细考虑过眼下的状况。
这是场实力不对等的较量。早在她上山之前,雇主就提醒过她,这趟旅程很可能有来无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王掌握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如果她不能以无害的姿态潜入城堡,并一举刺杀成功,那么后续的一切行动都将陷入极其被动的状态。
而她却认错了人,在城堡前把动静搞的那么大,或许她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
那为什么国王没有立刻杀了她?
唯有这一点,辛西娅怎么想不明白,是啊,国王为什么不杀她呢?
现在这个问题好像有了答案——或许他脑袋真的有点问题。
“阿伦说我只需要给你讲个故事就行了。”
辛西娅不想跟他扯这么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覆在半挽的发髻旁,“而且我并不知道拿了金币就要做王后这种事,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把金币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将金币掏出来,但被利柏打断。
“阿伦说的?”利柏皱了下眉,似乎对此刻听到这个名字感到不悦,“我竟然不知道,他的话比我说的还管用。”
“这不是重点。”她辛西娅反驳道。
“本来可以不是。”利柏收起笑容一眨眼后变得脸色冰冷。
他更慵懒优雅的向后靠去,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下一下随意敲着,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不过没关系,如果你想离开,把金币放下,我立刻就把能你送回城镇。”
说着,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将金币放到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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