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一片。
巴东王阴默不语。
良久,孔长瑜开口道:
“若有预谋,则必有两个前提。一、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侦知。二、侦知者能调得动永宁太守,让他赌上自己的身家,派兵越境。这个调兵的人是谁?是王揖吗?王揖虽为台使,有查问蛮案之权,但却无权调动州郡兵马,除非.
孔长瑜沉吟不言。
陶睿续道:
“除非天子另有密诏。不过,这也说不太通,若天子果真提前侦知我等之谋,那只需出其不意,让王揖借传旨之机,收了王爷的印绶符节,再监送回京;又或者诏典签出典签令状,会同司马、咨议参军,直接夺了王爷兵权,锁闭王府。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作,只是派永宁军去解个围,然后便偃旗息鼓,这有些说不通。
更何况州部之中,分刺史之权者首推长史、司马,如果朝廷疑王爷,那拿掉刘寅的同时一定会任命强长史(强力)以摄军府,甚至直接代王爷行州府事。可如今迟迟不补长史之缺,反而由王爷兼起长史与江陵太守之任,实在不像朝廷疑藩王的做派
孔长瑜点头:
“我想不通的也是这点。不直接夺兵权或许是担心不能成功,激起兵变;又或者是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但不速补长史,反而以王爷兼署,这说明朝廷对王爷还是信任的。如果天子真的知道荆州通蛮之事,岂会如此处置?
又或者是天子本不知道,而是王揖入荆州之后才有所察觉,这倒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没有天子诏,王揖也调不动永宁军。难道天子暗授王揖临机处置,便宜调兵之权?可王揖并非天子心腹之臣,往日里亦不见其如何受倚信,天子岂能将如此重柄,轻易与人.
陈启铭突然吸了口气:
“会不会王揖背后站的不是天子,调永宁军的也另有其人,比如说.东宫?
陶睿断然道:
“不会。陈先生或不晓朝廷体制,兵者国之大事,调集征发,其制甚严。所谓敕不擅行,诏不独发,便是天子御笔,也不能只凭一纸诏书便调出郡兵,必得符节相配而后可。至若中诏四印交辉,方成王命;三司共验,始得奉行。东宫权势再盛,然既非州部,又非台省,根本不可能调动得郡兵。
即便张珏是东宫私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受太子私命,兴兵越界。这是大忌!一旦事发,太子、张珏
并是擅权乱政之罪!若太子果真已经收服了张珏而张珏又是唯太子之命是从那也该潜锋敛锷待时而动岂会为救一个王揖便贸然动兵自曝其谋?
东宫若真知我等谋划大可坐观我屠尽使团再以我等之罪上告天子不是更妙?何须私调永宁军徒惹猜疑?陈先生所言虽奇却不合道理。”
陈启铭知陶睿素来轻视自己这等寒人(意即卑庶非寒门有“门”亦非寒士可称“士”)嘴上称一句“先生”但开口闭口都是“先生不晓朝廷体制”、“先生未谙衙司故事”、“此是典章常例先生或未深究”.
一个没落门户而已正经世家中都排不上号偏在这儿充什么贵族真是可笑。
陈启铭心中腹诽面上一副恭敬神情欠身道: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只是在下以为世间之行不能尽以常理度之。天下事有‘理之所无势之所有’者;有‘局外难窥局中自明’者;又有‘逆常而行反得其利’者。今日之事不合经而合权不中理而中利可乎?”
陶睿笑了笑:
“陈先生辞采粲然我不及也。不过敢问先生东宫冒险调兵利在何处?”
陈启铭稍一迟疑道:“利在护王揖。”
陶睿又问:“护王揖之利与私调兵之害孰重?”
陈启铭不能答。
陶睿不再看陈启明面向巴东王声音坚定:
“下官以为若张珏出兵乃由预谋则调动张珏之人必非东宫!”
巴东王听着下属争论指节缓缓叩击着太阳穴见首启争端的郭文远反而一言不发便问:“郭先生怎么不说话?”
郭文远不疾不徐地一拱手:
“在下愚钝实在无法推知张珏背后之人也无法判断张珏追贼之事真伪但在下以为这都不重要。”
巴东王皱眉:“怎么说?”
“定策之初
“此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
“下官附议!”
孔长瑜等人纷纷赞成唯李敬轩长跪在地低头不语。
巴东王手掌
伸握再三虎眸闪烁不定突然问道:
“李敬轩你之前说有一策说来听听。”
李敬轩叩首道:“臣不敢妄言。”
巴东王乐了:“哎呦你这是有怨气啊?”
李敬轩伏地不起:“臣不敢。”
巴东王没好气道:
“骂你是要继续用你!你计策不成骂还骂不得了?本王要真嫌你无用早把你扔江喂鱼了!还容你在这儿‘臣不敢’、‘臣不敢’的耍性子?让你说你就说再跟个娘们儿似的本王锤你!”
李敬轩又遭了骂
“臣岂敢有怨气?只是臣所言与众意相左是以不敢直陈。”
巴东王笑骂道:
“少他娘地装模作样!你李恭舆什么时候怕过相左相右的了?看来这是又有‘奇策’了说吧本王听听看你能左到哪去?站起来说不必跪着了。”
“谢王爷恩典!臣领命!”
李敬轩略整衣袖挺身而起显出几分往日的锐气来轩眉一扬说道:
“计疑无定事事疑无成功。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谋国当如淬剑既入烈火便求断金岂有畏热而半出者乎?
诸位刚才所谓‘做最坏打算’不过被动应对坐等变至。
然以敬轩之眼观之待变不如谋变应变不如制变!
敬轩请王爷立即以商讨蛮祸为名召州府要官议事然后全部扣押夺其印信!调广牧军入驻江陵江安军进驻燕尾洲斩台传御史收府库钱粮截断传驿——”
众**惊哪容李敬轩继续说下去皆起而怒斥道:
“万不可如此!路尚未绝奈何自践绝路!”
“李敬轩妄人妄策从之乃速祸尔!王爷千万不能听信啊!!”
“李敬轩志欲封侯故盼兵祸!王爷杀李敬轩则荆州可安!”
“李敬轩!你区区草芥之身竟敢鼓唇摇舌以王爷为注掷此乾坤一搏!你把王爷当什么?把荆州当什么!!!”
李敬轩摇头笑道:
“我李敬轩蝼蚁之身如何能把王爷当赌注?
不是李敬轩以王爷为注而
是王爷早以自身为注,押入局中!
诸位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做最坏打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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