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雅脸色发白，一时不受控地向后仰。
林继疏立刻扶住她，让她靠进自己怀里，“怎么了？！”
顾言雅摇摇头，缓了一会儿，“没事。”
“我们去医院。”
“不用，”顾言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可能是低血糖。”
林继疏默了一下，“我们刚吃完早饭。”
顾言雅见自己随口扯的借口很快被拆穿，索性也懒得再编。
“我没事，”她站直了身子，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我们走吧。”
她拉过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林继疏往外走。
等她牵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里沁满了汗水。
林继疏俯身抱住她，“我很害怕。”
“你会不会突然又消失，我无论怎样也都找不到你，别人也渐渐都忘记你，只有我还记得你……”他喃喃着。
“我尽量不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顾言雅承诺道。
泉阳寺位于山腰处，进了山门还要走上一段才能看到寺门。自进了山门周围便静谧了下来，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又下了雪，进香的人不多，只能听到鸟雀惊林声。顾言雅闻声抬头望去，松枝上的雪扑簌簌地落了她一脸。她胡乱抹了抹，可还有碎雪掉进了衣领里，迅速化成了冷水，凉飕飕的。
石阶上覆盖着一层薄霜，夹杂着脚印踩出的雪痕，一个凝结后又很快覆上新的。
顾言雅小跑几步，踩过石阶，将冷冰冰的手放在林继疏的脖子上，凑在耳边问他：“凉不凉？”
林继疏握住她的手，“不凉……小心滑，别摔了。”
“哦，”顾言雅放下手，从林继疏背后绕到前面，笑着看他，“你一会儿要许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林继疏不告诉她。
“好吧。”她自己一会儿偷偷看。
林继疏将相机从包里拿了出来，“拍两张照片吧。”
顾言雅没想到林继疏还有拍经典游客照的癖好，但也依着他。
顾言雅没做动作，只站在石桥上，背后是雪雾寒松，崇山冷江。
她穿了一身浅粉色的冲锋衣，衬得皮肤白皙，面色红润，健康而又美丽。
她的视线越过镜头，看向相机后面的林继疏。
林继疏执意要和她穿情侣款，于是便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冲锋衣，头发没有抓起而是自然垂下，显得年轻而俊美。
他往后捋了两把头发，露出锋利英挺的眉目，“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咔嚓——”
顾言雅温柔而浅淡的笑容定格在照片里。
林继疏对自己的模特和摄影技术都很满意，给顾言雅展示，“好看吗？”
“好看。”顾言雅接过相机，翻转过来对着两人又拍了一张。
林继疏没有准备好，显得手足无措而尴尬，但抓拍又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灵动。
顾言雅也对自己拍到的照片很满意。
林继疏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不太好，“这张我看起来不太开心，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
顾言雅把相机放回包里，“我觉得挺好的呀。”
林继疏牵住她的手继续往上走，“刚才皱眉了。”
顾言雅看着他的脸，想说你一直在皱眉，可又没有说出口。
“没关系，很可爱。”她回握住林继疏的手，十指交扣。
往上走逐渐有了喧闹声，当保姆车和工作人员都完全暴露在顾言雅眼前时，她忍不住想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谭见明在拍摄间隙边休息边喝水，还给柳嘉妍也拿了一瓶。
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正与顾言雅对上视线。
她穿着粉色的冲锋衣配上黑色长裤，身后的人亦是如此，只是冲锋衣是蓝色的。
一对情侣。
手中的矿泉水瓶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他面上却没有显露端倪，甚至还对着两人笑了一下。
柳嘉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顾言雅与林继疏。
她觑了觑谭见明的神情，见他正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简单来说就是皮笑肉不笑。
“不去打个招呼？”她问。
谭见明像是听见了什么很离谱的话，转头奇怪地看着她，“我们在拍节目呢，你和我，恋爱观察综艺，去和他们打招呼合适吗？”
柳嘉妍哽住了，这完全不像是之前的谭见明会考虑的事。
“好好好……是我的考虑欠妥了。”她不再搭理谭见明，走到角落里抽烟去了。
谭见明又朝那边望了一眼，收回视线。
顾言雅将头发扎了起来，看着很有精神气，表情也生动又丰富，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幸福多了。
矿泉水瓶被他捏扁，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顾言雅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谭见明会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发疯，却没想到他只是朝这边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节目组大概还要拍摄一会儿，林继疏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们走吧。”
“走吧。”顾言雅也不再往那边看了。
从人声吵闹处走到寂静空旷的佛堂，林继疏接过师父手里的香，左手拿香在烛前点燃，轻轻晃动甩灭火焰，将香举到眉前，作三次揖。
顾言雅立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林继疏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很是熟练。
“你经常来？”她问。
林继疏看向她，用拇指蹭掉了她脸上蹭到的香灰，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林继疏也递给她三支香，让她去敬香。
顾言雅敬香时瞥到上方金身的佛像，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也许下愿望。
她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林继疏神色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
然而诸天神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是他自己和系统据理力争才得到了再次相遇的机会。
不过他仍然敬拜神明，因为心中的不安感快要吞没他，神明们哪怕只显灵一次也可以为他解决心头大患。
因此他愿意年年敬拜，哪怕显灵一次也好。
“林继疏，”顾言雅严肃地看着他，用手指提起他的嘴角，“你是靠你自己找到我的。”
“现在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那么无论我走出多远，最后也会回到你身边。”她郑重地承诺，“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林继疏盯着她映着日光的琥珀色瞳孔，动了动喉结，“好。”
院子里有一株古槐，上面挂满了许愿的红条子。
两人很有防范心地背对背写下愿望，再小心翼翼地挂上。
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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